他不可能允许患者家属闯进自己的地盘,当然也不会有人这么做,毕竟这种做法相当愚蠢。
可是现在,马灵珑不但赶走他的助手,还在这里乱动他的东西,他原本有无数个谴责对方这种愚蠢行为的理由,并应该立刻将马灵珑不留情地赶出去。斯特兰奇没有立刻这么做的原因是他愿意花点时间听取对方的意见,然后再把马灵珑赶出去。
“我不知道要怎么跟你说。”马灵珑道,“但我想你一定不希望看到斯塔克在昏迷中被人暗杀吧?”
正当针头准备插/进斯塔克的手背血管时,斯特兰奇突然打断了马灵珑的魔法运行,他出手很快,橙色的光线一闪而过。
“等一等。”他将营养剂的瓶子拿了下来,然后把鼻子凑到瓶口闻了一闻,“老天。”他立刻转身,将病房门彻底反锁,甚至还在地上画了一个阵法。
“收起你的魔杖,女巫小姐。”斯特兰奇紧张地说,他将每一个瓶子都闻了闻,然后拿过手机打了一通电话,“你可能是对的。”斯特兰奇说,“别担心,我可以搞定。”
电话接通了,听筒对面是一个女人的声音。
“瑞秋,我想让你帮我一个忙,很紧急,但你一定不要告诉任何人你准备做什么,帮谁做。”斯特兰奇道,“我要你重新配几瓶药水过来,我已经发到你手机上了,谢谢,我爱你。”【注】
“你有女朋友?”马灵珑道。
“你这么看着我是什么意思,我为什么不能有女朋友。”斯特兰奇为斯塔克的伤口做最后的处理,那本来应该是护士的工作,“刚才那几瓶营养剂和消炎药不是我要的浓度,如果那些药水同时流进斯塔克的血液,他的心脏就会因为承受不住而爆裂。”他说,神情凝重地,“我不认为有人不小心弄错,还好我发现了,当然,也有你的一点儿功劳。”
“刚才那个护士我还认得。”马灵珑严肃地道。
“不一定是她,但我一定会从她身上着手,”斯特兰奇说,“我们必须把他转移到绝对安全的地方。”
“我想可能已经没有绝对安全的地方了,这就是我出现的原因。”
马灵珑将神盾局的状况告诉了他,巧合的是,斯特兰奇在当上至尊法师以后便有自称神盾局的特工来找过他。所以马灵珑在讲述过程中没有花费太多的力气,就让对方在最短的时间里了解到了目前的情况。
连美国队长都成通缉犯了,还有什么比这更离谱的?
“我知道去哪儿最安全。”斯特兰奇很快道,“纽约圣殿,我想你对那个地方不陌生,现在我是圣殿的负责人,斯塔克在那里修养会非常安全。”
圣殿,法师派的据点,分别在纽约,伦敦以及香港。
“你真的愿意帮他?”
“为什么不?”
马灵珑想了想说:“那你有什么想跟我做交易的吗,任何事,我都可以答应你。”
“你说交易?”斯特兰奇倒是努力地想了很久,“没什么特别的,所以你觉得我是有所企图才帮忙的?”
马灵珑道:“我的职业习惯而已。”
斯塔克做了一个梦,他不知道该不该将之称为美梦,但至少他认为不是噩梦,当然,在他很小的时候,这个梦肯定会让他心情糟糕一整天。
“嘿,安东尼,过来看看这个。”霍华德指着一块电路板说,“你知道它是从那儿拆下来的吗?”
“你的屁股上。”斯塔克胡乱地回答,他居然会梦到霍华德,这可真是有够刺激的。
霍华德没有生气,他哈哈地笑了起来,并将绿色的金属板比在自己的屁股后面说:“你确定吗,我觉得它好像是你偷偷从我的研究室拿出来的,你打算用他来干什么呢?”
斯塔克一副无所谓的表情:“那东西就是个破烂。”
“你真的这么想?”
“……并没有。”
霍华德摊起手,说:“到爸爸这儿来,如果你还对别的什么东西好奇,你都可以试试拆开它们,但你必须负责将它们装回去。”
“你是认真的?”斯塔克狐疑地看着他,“你从不让我进你的研究室。”
“真的吗,那大概是我今天想通了吧。”霍华德揽着斯塔克的肩膀,像成年人那样平等的交谈,“瞧瞧你,现在都比我高了。”
周围的环境对斯塔克来说陌生又熟悉,这是他的第一个家,在华盛顿特区,一栋三层楼的别墅,如果不算埋在地基下面的两层。自从斯塔克夫妇去世后,他便搬离了这个地方,并重新买了一栋,就是马布里的海滩别墅。迄今为止,斯塔克从没有像现在这样如此清晰地梦到这个除了不快回忆,就没有什么值得留恋了的地方。
“你真的让我进去?”他有些惊喜地问,霍华德的研究室斯塔克从来只有偷偷溜进去的份儿,然后几分钟之后就会被撵出来,无论躲在那里,玛利亚总能把他找到。
可现在,霍华德不但亲自为他打开研究室的门,还让他第一个走进去。
“既然是我的梦,爸爸。”斯塔克有些失落地说,“为什么没有妈妈?”
这里并不完全是属于斯塔克的梦,那应该算是霍华德的梦,马灵珑将霍华德的意识与昏睡中的斯塔克连接到一起,创造了斯塔克父子共同的美梦。
“妈妈出差了,你知道,她有时候应酬比我多。”霍华德对他撒了一个谎,他很想念玛利亚,正因如此,在这个虚假的世界,霍华德不希望妻子出现,那样自己就永远也不想醒过来了。
“也许我应该努力让她立刻回来。”
“你不喜欢我们父子专属的欢乐时光吗?”霍华德打开了音响,是斯塔克钟情的摇滚乐手的最新单曲,“就你和我?”
斯塔克确定这里的一切只能是梦,霍华德工作的时候根本不能接受嘈杂的声音,更别说像这样的重金属乐:“很奇怪。”他说,“你从不跟我分享你的研究。”斯塔克觉得之所以会梦到父亲,梦到这里,是出于自己内心的渴望。
“是我的错。”霍华德真诚地说,他拥抱了一下斯塔克,“我记得,在你很小的时候,大概1岁多一点儿,你拿着人生中第一个‘玩具’,事实上那并不是玩具,只是你以为它是。”他再一次将之前那块“屁股电路板”摆在斯塔克的面前,“就是这个,你怕妈妈把它抢走,就用屁股压在上面,结果导致线阻丝漏电,把你吓得哇哇大哭,你的屁股还因此烧伤,红了三天。
“上帝,这可真是太蠢了!”斯塔克希望这件事只有霍华德和妈妈知道就行了。
“一点儿也不!”霍华德晃了晃胳膊说,“我简直为你感到骄傲!”
“这可不像你会说的话。”斯塔克走到熟悉的设备面前,他抚摸着它们,仿佛这一刻回到了过去。
“是的,我早应该说出口的,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一切都太晚了。”
斯塔克突然感到有点不对劲,他说不上来,梦里的一切有点过于真实了,他甚至还能感受到仪器表面冰冷的触感以及熟悉的金属味道。
“我爱你,安东尼。”霍华德说,他察觉到了斯塔克的怀疑,“你一直都是我的骄傲。”
“我觉得……”他扭过头,发现霍华德正在慢慢消失,“不,你去哪儿,爸爸,等等,这是我的梦对吗,我可没想你现在离开我,我有很多话想对你说,爸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