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懂。
所以他没回答,一双深沉湛黑的眸直直望向少女,薄唇轻轻开合, 声线温醇地喊一声:“霍东霓。”
那是他第一次叫自己名字。
霍东霓很难形容当时自己是什么感觉, 有人在黑暗里一把握住她的心脏, 紧紧的, 让她在短时间内难以呼吸,血液的流动也变得缓慢。
那一刻,她就明白一个道理,年少时的喜欢不会说消失就消失,只会在日益掩藏中愈发地长势蓬勃。
“我只打扰你这一次。”他说。
她听懂了,如果她拒绝和他谈,那他就会离开且绝不会再来。
霍东霓内心有两个小人在打架,一个黑的, 一个白的。
黑的说:“别去!他打心眼里坏!”
白的说:“你那么喜欢他,不去的话可是要后悔的......”
她的脚步动了。
顾惊宴眸色如玉,平静地看着她逐步靠近。
在霍东霓就快要走到门口的时候,听见哥哥在身后喊她名字,她一顿,回头对霍西决说:“我和他单独说清楚。”
“好。”霍西决说。
霍东霓越过霍陈,从身形高大的男人身旁走过:“出去说吧。”
走出单元楼,冬夜冷风料峭,冻意钻进皮肤里。
顾惊宴长腿笔直,此刻迈得慢,像是刻意配合她的速度,维持着半米的距离走在她的身后,清清冷冷地说:“去车上说吧。”
霍东霓言简意赅:“你车在哪里?”
他答:“你们小区后门。”
两人一前一后拐弯往小区后门方向走去。
天空是墨黑
色,所经之处,有一排年久失修的路灯,正一闪一闪地工作着。
霍东霓没注意脚下,绊到块儿翘起来的地面,踉跄着,身体失衡朝前倾去。
“阿——”她低呼一声。
腰间及时多出一只大手,将她整个人抱住。
顾惊宴的声音从后方低低地传来:“看路。”
霍东霓别扭地从男人手里退出来,闷着脑袋往前走,嘴巴里念叨着:“我自己知道。”
话一说完,又绊了一下。
“啊!”
男人长腿一迈,眼疾手快地再次接住,霍东霓隐隐感觉到,他的手好像在自己腰间紧紧握了一把,又像是错觉,他很快就松开了。
他重复:“看路。”
霍东霓耷拉着眼皮盯着昏淡的路面,她以前怎么不觉得这条路上这么多绊脚石,今天像是格外的多。
黑色古斯特停在普通小区门口,免不了被一群人围观着。
顾惊宴从大衣里摸出钥匙,远远地按了解锁,古斯特鸣了两声,车身周围的人顿时仰着脖子左顾右盼地看,找车主人在哪里。
人群自动散开,因为顾惊宴的气场实在是太强了。
怎么形容呢?
就是那种,你一眼看见他,就会觉得这人一定很有钱,周身都散发着矜贵又冷漠的气息。
顾惊宴替她拉开副驾驶的门,没等她上车,兀自绕过车头去了驾驶座。
霍东霓上车,赶紧关上车门避免被围观。
车辆很快启动。
开出去一段距离,最后在空旷少人烟的街边停下。
顾惊宴放下车窗,摸出烟盒打开,低头从盒里咬出一根含在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两个字。
“说吧。”
和他单独待在车里,霍东霓呼吸有些不匀,她想速战速决,于是直言说:“我是不会答应你的,那天是你把我赶出来的。”
顾惊宴点燃烟,骨形好看的手腕搭在车窗外,“所以我亲自来找你。”
什么强盗逻辑?
霍东霓转过头,看见男人英俊的侧脸拢在烟雾里,她皱了眉:“顾大教授,不是你亲自来我就非得答应吧?”
顾惊宴吞云吐雾地笑了下,说:“小溪折腾,五天光喝水不吃饭,是爷爷让我亲自来找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