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骨节分明的手指落在病房门把上,他的目光越过文哲,直接看向沙发里的苏青,她的手捂着伤口处,笑眯眯地对他说:“知南,来啦。”
“不能走?”他仍站在门口。
苏青朝他招招手,说:“你站那么远干嘛,我劫后重生千里迢迢赶回来,你多照顾一下我怎么了?”
沈知南松开门把手,提脚前行,文哲自动让出路来。
独属于男人的清冽靠近,如置身清泉般,苏青直接上手轻轻拉住男人的手,触感生凉,他的手向来比寻常人凉。
“你的手和顾惊宴那变态一样凉,他是因为常年拿手术刀的原因,所以凉,那你呢?”她攀上他的指,交缠,轻握。
文哲静静看着此幕,默默退出病房。
沈知南不动声色地抽走手指,弯腰去扶女人,“走吧,待会儿误机了。”
苏青借势挽上男人有力的臂弯,抬脸看去:“往年不是坐你私人飞机么,今年怎么回事呢?”
“今时不同往日,现在不敢挥霍,家里有嗷嗷待哺的猫。”他说这话时,字里行间全是笑意。
苏青只当他在说笑,没理会,每年沈知南的私人飞机都会返厂保养维修,平时他也是低调行事的人,与那些一夜间暴富的十大款截然不同。
沈知南扶着她,往外走,一只落在后方虚握她的腰,并未碰上,旁人看来会觉得这男人极为绅士,但苏青不这么想,她感受到的是——疏离。
她整个人在沈知南身前行走的,双手挽看他的其中一只手臂,故意放慢脚步,下一刻,就感觉到他的身体靠近,又迅速停下。
低低嗓音从头顶落下,“痛?”
苏青回头扬脸,看见男人线条流畅的下颌,小声抱怨:“我腿又没你那么长,走这么快肯定会痛好不?”
长廊里,安静如斯。
沈知南素性松开她,退开一步,“那你自己好好走。”
苏青嗔怨般看他一眼,重新上前双手挽住男人臂膀,“几年不见,你倒是变得越来越冷漠没人情味了,还好是我,不然换别人哪能在你身边多待一秒。”
两人状似亲密无间的粘人,苏青举止实在亲密。
一旁的文哲看着,在想,不知盛姑娘看到会作何感想,醋意大发还是漠不
关心......这要看她是否心里有沈知南。
尽头长廊处,满身白大褂的男人拿着病历本迈出电梯,另一只手插在白大褂的侧兜里,金丝边框下的双眼里尽是寒凉冷漠。
顾惊宴从病历本里抬起头,就看见站在过道中央的两人:苏青挽看身形高大的男人,满目撒娇,两人靠得很近。
顾惊宴垂手,病历本落在腿侧轻轻拍着,一边走一边拍,有一下没一下的。
换旁人来做这个动作,定让人觉得是个流里流气的二痞子,但顾惊宴不同,他一身白衣周遭清寒,懒懒地走着,反而令人觉得此人随性淡漠,如不食人间烟火的天上客。
不对,天上客是不会为难女人的,他顾惊宴不是。
顾惊宴行至两人面前,扫一眼苏青的脸,苏青在刹那收起所有表情和情绪,她面无表情地打招呼:“顾医生,好久不见。”
顾惊宴朝她颔首,表示回应,是看在沈知南的面子上,他不喜欢苏青这女人,一向不喜欢。
当然,苏青也不待见他。
顾惊宴对男人说:“走,抽烟。”
“赶时间,要去机场。”
“去西班牙?”
“嗯。”
“慢走,我去查房了。”顾惊宴点点头,重新翻看病例转身离开了。
苏青看着男人离去的背影,情不自禁地啧一声,道:“原来真的有人一层不变,还是那张没有表情的脸,不像你,永远都在笑。”
沈知南顺看她的目光也看了一眼,没表态,只是说:“走吧。”
苏青收回视线,撇撇嘴,由男人搀着继续往前走,在等电梯的空隙,她想到什么,又问:“他还在找霍东霓?”
“也真是执着,照霍东霓的性格,也不怕找到后直接一刀捅死他。”
沈知南:“......”
苏青的话令他发笑,“哪有这么严重?”
电梯门缓缓打开,两扇门像是银色镰刀。
苏青挽着男人一同踏进电梯,她低低地说了一句话:“你太低估女人的恨意了。”
与此同时,桃源居。
星晚刚好拿起手机点开微信,就收到一条陌生人的好友申请,备注写的是:沈知南和别的女人一同出游,你关心吗?
关心,什么程度才叫关心?
现今世界,消息横流,几分真假已无从
考证。
沈知南这样事业有成,外貌英俊的男人走出去,多得是女人往上面贴,哪怕他真的沉醉在纸醉金迷的温柔乡里,她又有什么资格过问?
星晚移开目光,关掉微信不再看。
站在阳台上,眺望远处风光,越过十里桃树,再远就是蓝紫色的连绵山峦上,冬日阳光的照耀下,有一抹隐约虹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