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门儿跟哪门阿。
盛星晚面上笑盈盈的,但在心中却在嘟囔,等哪天沈知南新鲜感没了就一脚蹬了她,说什么结婚不结婚的,浑是无稽之谈。
沈知南在老人家另一旁落座。
周月如令人开始上菜,在最后一道菜肴合盖上桌时,是周如月亲自从餐车端上桌的,动作小心,丝毫没有碰到沈知南。
但男人的声音没由来地就响起了,无温无情绪:“周姨,小心点。”
——小心点;
短短三字,落在周如月的耳中成为警告,他在告诉她,不要对这个盛姑娘不尊敬,否则后果自负。
那一刻,周如月竟然痛恨自己有几分了解沈知南。
沈知南教训人,连辱骂的词汇都懒得用,只拐着弯抹着角提点提点你,你若听懂,那倒好,你若听不懂,他会以他的方式叫你懂。
前提是,你愿
意领受。
周如月满面难堪,逃一般地离开餐室。
章英将一切看在眼里,笑意藏在眼角皱纹里,她又拍拍星晚的手说道:“瞧瞧,知南真把你放心上,我从未见过他谴责过如月,这还是第一次。”
“是,”星晚拿双筷子叠齐放在老人家面前,点头应的模样低眉乖巧。
道理她都明白,沈知南要做的戏,她无论如何都要奉陪到底。
沈知南是远近闻名的孝子,父母皆亡,举目无亲,只奶奶一个亲人所以更加珍惜周到,关怀备至,恨不得事事亲力亲为,奶奶总念叨不想看他一直独身。
所以沈知南选了她。
不,是她求着沈知南选了她。
那日午餐,表面和谐其乐融融,真正高兴的恐怕只有章英一人,胃口都比平日好了许多。
星晚陪着笑,陪老人聊着天,乖巧得不得了。
章英不住地夸她,但知礼,不过问她关于盛家的一点一滴,还告诉她,只要沈知南喜欢她这个人就好。
饭后茶点时间,几人移步前厅。
周如月备好瓜果点心,又忙退了出去,想必她现在心里也非常不好受。
沈知南起身,“我抽支烟,你陪奶奶说会儿话。”
“好。”
......
毕竟也很多年了,周如月对沈知南的习性多少算了解,他习惯在饭后的时候抽一支烟。
不是有句话么,饭后一支烟胜似活神仙。
沈知南指间捻着烟,踱步到前院儿的时候周如月就在那等着儿,眼巴巴地看着他,欲言又止:“沈先生......”
沈知南淡淡睇视她一眼,没回应。
最怕的就是他沉默。
周如月双手揣在身前,活像一个察觉到错误的小孩子,“我也并非是蓄意诋毁那盛姑娘,但是您是什么身份什么背景呐,倘若真是未来的沈太太,也需得门当户对身家清白干净,才对阿。”
沈知南吞云吐雾间,低低地笑:“周姨,怎么连你也兴这套旧做派?”
周如月愣住了。
又听男人缓慢地陈诉,“二十年前的沈知南,与狗争食风餐露宿的时候,可没人教过我身份背景是什么东西。”
如今,沈知南是立在食物链顶端的商界传奇,他是个经商鬼才,但鲜少有人知道他在功成名就前,到底经历
了些什么。
算了,不提也罢。
周如月在那瞬却挺着背,执着地说:“我只知道现在您是人人敬畏的沈先生,有无数的人想跟您攀关系,有数不清的女人想要嫁给您,但您偏偏选择了个——”
“周姨,”沈知南吸尽最后一口烟,目光停顿在白雾里,“你只需明白一点,人是我选的,我视你为家人而非仆人,而家人,是支持,是理解,是同心而生。”
周如月在冬日寒境里红了眼,他说,家人......他言至于此,她又有什么理由反驳呢?
......
离开沈家老宅时,章英还依依不舍地拉着星晚的手,嘱咐她一定要多来。
“好,奶奶。”
老人家刚松开她,又想起什么似的对沈知南说:“过几天除夕,你大哥大嫂要回来了,今天团年饭说什么都要一起吃,不能再向往年一样了,你人不是在澳洲就是在欧洲的!”
沈知南对章英时,态度总是格外温和,“好,我尽量腾时间。”
道完别,两人并肩往外。
路途上,她微不可察的一声吁叹声,刚好落在男人耳里,引他发问:“解脱了?”
星晚没注意到沈知南刻意放缓了脚步,与她保持同步,她只摇了摇头:“才刚开始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