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一落,她双眼一翻,晕了过去。
很快,顾盼把季秋阳撞倒磕破头的消息,十分钟内就传遍了全公司。
但从每个人嘴里说出来,添油加醋的,最后传到梁安耳里时,版本已经和事实相差了十万八千里远。
“顾经理不知道为什么发脾气,把办公室砸了,季总监被打得头破血流,梁曦月被吓晕了过去。”
吓得梁安险些从椅子上掉下去。
他和汇报消息的李柔,三步并两步走,一前一后赶到财务部办公室。
此时季秋阳坐在一张小板凳上,罗雪正手忙脚乱地拿卷纸,一层又一层的缠在季秋阳额头上。
因为缠得太多圈,太厚了,导致伤口已看不出来什么血迹。
只地上滴落了几滴血,和垃圾桶里几团沾满血迹的纸巾,确证季秋阳脑袋是真的被打出血了。
梁曦月晕倒在座椅上,嘴角微张,面皮紧绷,神情还保持着她晕过去前的惊恐万分。
方业萍则蹲在地上,一张一张的捡起洒落一地的资料。
而罪魁祸首顾盼,此时站在保险柜旁,满脸尴尬。
梁安眉头皱起,看了顾盼一眼,并不着急问发生了什么,而是神色关切地先问季秋阳:“兄弟你怎么样?要不我送你去医院看一下。”
季秋阳摆手,语气听起来如常,“没事没事,止住血了,就是不小心碰到的。”他说着,又对罗雪说,“可以了可以了,不用再缠了,就是个小伤口,晾一晾就好了。”
梁安见季秋阳并没有生气或者愤怒,也不是客气推脱,而是真的没有将这事放在心上的样子,心里悬着的石头总算落下。
但他仍是不放心,“还是去医院一趟吧,李柔你先去停车场把车开到公司楼下。”
李柔应一声是。
“不用,真不用。”季秋阳拒绝,“你等会还要去谈江城项目的事,你先去忙你的。”
“那我让李柔开车送你去。”梁安还是坚持,见罗雪还在往季秋阳脑袋上缠卷纸,几乎要把季秋阳的整个脑袋都包起来,只露出几撮大红色的头发,造型着实有点辣眼睛,便出声制止:“行了,别缠了。”
季秋阳拗不过他,只好答应,站起身跟着李柔一起出门去医院。
梁安这才把目光放到晕在躺椅上的梁曦月,问,“她怎么回事?”
方业萍嘴快抢答:“被吓晕的。”
她这回答,很巧妙。
让不明就里的人很容易跟着她的引导走,会误会是被顾盼吓的。
好在梁曦月是梁安的堂妹,他到底有些了解这个堂妹的情况,没被方业萍的话带着走。“估计是晕血。”
梁安摆了下手,语气隐含着一点不耐烦,“那就让她这么躺会吧,等会醒过来就是了,你们把地拖一拖。顾盼,你到我办公室来一下。”
到了梁安办公室,他才问:“怎么回事?”
老板没发话让坐下,顾盼就站在办公桌前,负手在背后,两手的手指绕了绕,神情坦荡:“本来要给季总监发份电子版的业务报表,我电脑坏了,梁曦月电脑上有,就让她来发。我怕她发错表格,就想挤过去过去看看,结果我动作太粗鲁,不小心把季总监给撞倒了。”
梁安沉吟不语。
不知道是不是掂量她话里的可信度。
而顾盼说完,也没有再作多余解释。
事实如此,他眼下就算不信,等李柔和季秋阳从医院回公司,自然有李柔会告诉他同样的事实。
除非,李柔想陷害她,故意歪曲事实。
梁安拿起桌上的保温杯,转身去接了杯水回来,加了几个红枣枸杞,喝了两口后,才抬头对顾盼说:“我相信你不是故意的,但人来公司第一天,就出了这种事,你让人怎么相信你不是故意的?”
顾盼什么时候在意过别人的看法,“事实如此,我问心无愧。”
“我知道你不在意别人的看法,但也要注意影响。”梁安叹口气,“你是公司资历最老的员工,公司从只有你一个员工,到现在四十多人,下面还养着两支施工队,规模越来越大,业务也越来越多,我以后的工作重心就是抓紧业务,会经常出差,公司这么多人和事情总要有个人来管。我已经向股东们提出,公司增设一个常务副总的职位,来负责公司日常管理。”
梁安伸手按了按额头,“几个股东们的意思,是想让季秋阳来担任副总。季秋阳和程氏集团的少东家关系很好,我们想要做程氏集团的项目,就必须要拉拢住季秋阳,通过他,能和程氏集团的少东家牵上关系。但是副总这个位置,我是想留给你的,所以才把财务总监的位置给了季秋阳,来拉拢他。”
要拉拢一个人,无非是许以他钱、权、名或者美色。
季秋阳不缺钱,人长得帅,自然也不缺漂亮女人。
唯有权和名,方能打动他一些。
季秋阳刚从国外留学回来,一心想靠自己打拼出一番事业和名望,好向家里证明,他不靠家里也照样能混出名堂来。
像季秋阳这种从小顺风顺水长大想靠自己闯出一番天地的富二代,是梁安最喜欢的。
只要拍对了马屁,多夸夸本人,就没有拢不住的。
而他们这样的小公司,没有大背景,也没有多牛逼的资源和人脉,唯独各种听起来高大上的职位可以信手拈来。
梁安随便给个财务总监的位置,就把季秋阳哄得不着北,眼睛也不眨的投了七百万进来。
对此,梁安内心是很得意的。
那些天之骄子一样的富二代们,出身豪门名校毕业又怎么样,还不是被他忽悠了,蠢得跟猪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