静知抬眼,她充满恨意的眸光与她无声相撞,江萧在这个时候当众向她求婚,她猜他是故意的,是在拖延时间吧!视线在人海中收寻,并没有再看到沈世雄的身影,老家伙不知道何时闪人了,连儿子与媳妇打架这么壮观的场面都没有见到,他向她求婚两次,都是不是出自于真心,她很想开口拒绝,可是,考虑到他设下的计谋,还有不远处那一对虎视眈眈的渣男,她抿着红唇,久久没有表态。
男人将戒指套在她的手指上,潇洒起身,旁若无人地牵着她的手,笔直向牧师走去。
“牧师,开始吧!”牧师还在怔然中,他虽然是被花钱请来主诗婚礼的,只是,这临时换新娘的戏码少之又少,更何况还是香港股市呼风唤雨的沈世雄之女被当众抛弃,这样的婚礼世间罕见啊!
“牧师,沈世雄付了你多少,我加倍双付。”
汤斯翰的声音很小,几乎只有近处的人才能听得到,牧师微微一愣,顿时反应过来,好吧!看在钱的份儿上,就不要怪他了,眼镜片上反射出身穿白色婚妙女人苍白如纸片的脸孔,对不起了,沈小姐,谁让你勾不住男人的心呢?牧师清了清嗓子,缓缓道:“汤斯翰先生……”
“真是一出笑话。”阴阳怪气的声音再度响起,众人望向久久不曾开口先前扰乱婚礼的男人。
“沈雨蓉,我真是太看得起你了。”姚庭轩望了站在人海里,满面呆滞的女人,嘴角撇成了轻屑弧度,他以为面对这样的场面,沈雨蓉会疯了似地扑过来,会阻此这种闹剧发生,因为,汤斯翰太张狂了,张狂到丝毫不把沈雨蓉放在眼里,沈雨蓉自小娇生贯养,自是不可能让汤斯翰这样子当从侮辱自己,然而,她却象石化在那儿,没有任何举动,难道她想看到这两人结婚不成?
那么,她设计了这么多,铺了这么多的路,为的又是什么?会让林静知就这样轻而易举地把未婚夫夺走?
“沈雨蓉,他早恢复了记忆,今天,他在设计你们沈家,你爸爸现在在交易所里,焦头烂额,因为,他派人去对付你老爸了,他要破你爸的绝招,二十七间联线控股,一旦破解,你们沈家也就走到尽头了。”
姚庭轩好心提醒着如雕像一般的沈雨蓉,姚庭轩的话重重地敲在她的心坎上,一下又一下,敲得很重,她感觉胸口处已经支离破碎了,痛得几乎无法呼吸,原来,他答应与她结婚,给她一个浪漫盛大的婚礼是一场骗局,目的,是想在婚礼这一天算计她们沈家,她为他付出这么多,到头来却是得到他这样绝情的对待。
沈柏豪跑上前,抓住妹妹冰凉的手,拍了拍她僵化的脸颊:“小蓉,小蓉,你醒醒。”
“哥,我没事。”沈雨蓉扯开唇笑了,笑容是那么僵硬,心中的苦涩在不停地蔓延至身体里每一根神经纤维。
“你快去交所易看看爸吧!”
“那你呢?”沈柏豪一向游手好闲,没什么本事与汤斯翰对抗,他望了牧师面前那个身着纯白礼服的男人,男人的眸光里蓄着冷厉,姚庭轩好似已经走过去了,成功穿入她们中间,硬生生把她们分开。
“没事,快去。”沈雨蓉一声催捉,沈柏豪不敢再犹豫,毕竟,如果父亲真倒台了,他们这些儿女也不用混下去了,所以,他带着管家匆匆离开了婚礼现场。
沈柏衡被几个男人打得鼻青脸肿,他想过来帮一帮妹妹,但是,那几个男人不给他丝毫的机会,刚翻起身就被人一脚揣倒,然后,被那伙人强行带走了。
“老萧,你要结几次婚呢?”姚庭轩吊儿郎当地笑说,他来这里的目的,就是想拆穿江萧的阴谋,江萧扳倒了沈家,下一个就会是他,唇亡齿寒的道理,他不是不懂,还深深地明白其中的道理。
所以,这场戏他也要掺上一脚。
汤斯翰没有说话,只是全身冷戾地站在原地,香雪欣抚了一下眼角的留海,盈盈一笑走过来,从眉角横到鼻梁骨处有一道淡淡的痕迹,三年了,那道痕迹只是淡一些,那是静知亲手划上去的。
当年与静知之间发生的那场摩擦,让她失去了生育能力,与自己亲生的骨肉整整分离了三年,虽然,是一场误会,可是,她的心肯定还是有一些恨的,即然她得不到幸福,她也不想林静知得到幸福,江萧隐姓埋名了这么久,在这场盛大的婚礼上,势必要将一切真相大白,那么,就让许多事彻底地大白于下天吧!
“你是江萧?原来,你真的还活着。”香雪欣喃喃自语,装着宛如隔世。
汤斯翰冷冷地凝睇着她,薄唇抿成一条直线,话语间假惺惺,任谁都看得出来。
“萧,原来你真的还活着,三年了,浩浩一直都吵嚷着要见爹地,你知不知道我们母子俩过得很苦?”
她还想做一回小三,只是,静知再没那么傻,再也不听信她挑拔他们感情的话语了。
“香雪欣,你的戏要演到几时?”沈雨蓉见这女人出声,她再难保持缄默,从人群中迈出,向她们缓步笔直而来,眼神染着冰霜,还有几许的痛恨与恼怒。
“当年,你拆散了我与江萧,毁了我的姻缘,转身投入了姚庭轩的怀抱,如今,你又跑出来兴风作浪?”
沈雨蓉掷地有声地质问,然而,香雪欣漠视她的怒颜,轻斥:“别那么大火气,我们属同类人,别五步十笑一百步。”
“别拿你给我比?我嫌脏。”
“哈哈。”香雪欣仰头笑两声,眸光盯望在沈雨蓉身上,如涂了毒的冷箭。“脏?你又能比我高尚到哪儿去?当年,你设计火烧郁之书店,你故意让林静知误会我,让我们两个斗得死去活来,你在旁边坐享鱼滃之利,江萧游轮爆炸,你装成烂好人将他救出,其实,这一切都在你算计之中,你甚至连他身上的抬记都一并除去,想把他彻彻底底地把他变成另外一个人,然而,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你却不知江萧早就知道了一切,早就预谋反击,你机关算尽,到头来是一无所有,真好啊!再过不一会儿,你爸就会被踢出证券交易所,二十七间联线控股瓦解后,你们沈家的人个个都会成为丧家之犬。所以,你有什么资格来说我呢?”
香雪欣的话在沈雨蓉心底掀起了阵阵冷寒,身子忍不住地战粟着,突感头皮发麻,脑袋眩晕,是这样的吗?长久以来,她都以为自己掌控了局势,到底是从何时开始?局势不是由她掌控,不得不叹,她爱入心魂的男人演技太高,原来,他早就恢复了记忆,只是装失去记忆的样子蒙骗她,直至今天,她才如梦初醒。
玉手抓住了自己婚纱蕾丝花边,死死地握住,她怕自己就这样倒下去,所以,她要有一股力量来支撑自己无力的身体,走错一步,满盘皆输,与其说,是她算计江萧,还不如说是江萧将计就计被她计算,借她之手,给了他自己一个假身份,想逃脱姚家的整治,假身份比起原来的检察官身份更利用他与姚庭轩一伙人作战,而在这场战争里,江萧同样把她当成了敌人,她把他爱进了骨髓里,为了他,穷尽一生,望着他那张冰冷无情的脸孔,惊不住退后了一步。
心,痛到极致之时,她尖着嗓子吼出:“香雪欣,江浩浩根本不是江萧的儿子,连偷他精子这种事你都编得出。”
闻言,江萧面色微微布满了愕然,所有事都想到了,以前,他也怀疑过,可是,他找不出证据,所以,他还是相信了香雪欣生的江浩浩是他的种。
“江萧,江浩浩不是你的儿子,是她与姚庭轩的孽种,在给你交往的时候,这对狗男女就狼狈为奸。”
原来,还真不是他的种,原来,是姚庭轩的,真是没想到啊!
静知听到这儿,再也听不下去,曾经,她为了这件事与江萧吵闹过多少次,她一直都活在这痛苦的阴影中,要不是江夫人一心巴望着江浩浩回江家,要不是香雪欣那天晚上将江萧找出去,她的第一个孩子不会掉,要不是如此,她也不会与江萧离婚,如今,真相却是香雪欣说了谎,把别人做的烂事硬栽到了江萧的身上,到底是谁在说谎?香雪欣这样欺骗江萧,害她对江萧彻底死心,她们绕了一圈,整整分开了差不多四年,这一刻,真相却是如此,她绝不接受这样的事实,这根本是在侮辱她的智商。
“沈雨蓉,你说江浩浩不是江萧的儿子,那为什么他们长得是如此相似?”
沈雨蓉语塞,三年前,她消失了一段时间,就是回来查这个了,可是,为什么江浩浩长得与江萧一样,她到是没查过?
“说不出来了吧!沈雨蓉,你这根本是疯狗乱咬人嘛!”姚庭轩得意地笑开,他伸手拍了拍江萧的背膀,道:“老萧,你相信这女人讲的?浩浩真是你儿子,我是看不惯你对她们母子不问不闻,所以,才照顾她们的。”
朋友妻,不可戏,照顾?真是让他哑然失声,江萧想问一问这从小一起穿连档裤的好哥们儿,可是,怕静知语会,硬生生咽下想说的话。
“是呵!想知道江浩浩为什么长得像江萧吗?”当女人的声音凌空辟下,大家诧异之时寻声望去,就看到有一个纤瘦的女人身姿正从酒店二楼转角处缓慢步下来,她穿着一件黄色的风衣,脸孔如雪般白嫩,脸只有巴掌那么大,一对弯弯的眼睛闪烁着睿智的光彩,女人看起来弱不禁风,却精神拌擞,将手揣在风衣口袋里,黑色的丝袜,及膝米白色的马靴,虽然娇小玲珑,却有一股子不同于常人的气场,后面跟着走下来几个身着黑衣,戴着墨镜的男人,是她的保镖吧!
今天真是热闹啊!许多上流社会人士的车纷纷开走了,对于沈家发生的事,敬而远之,最初是想来巴结,见沈世雄招遇对手,所以,急忙趁空档驱车闪人,还是不要趟这淌浑头比较好。
剩下的全是一些寻常老百姓,喜欢凑热闹,看笑话的人。
娇小女人的出现,让大家一片愕然,谁也没有想到她是从耸入参天的豪华酒店里走出来?她来多久了?这整座酒店不是被沈汤两家包下来了吗?真是奇了怪了?她与这群保镖是几时进楼的?
姚庭轩见女人出来,神色迅猛一怔,踩着歪斜的步子迎上前,笑嘻嘻地道:“老婆,你怎么来了?”
敖雪莲没有理许久不见的老公,只是冷冷地瞥了她一眼后,迈着轻盈的步子笔直走向了香雪欣,长久以来,她心目中的敌人,正是因为她,姚庭轩才把她当一个死人,她悄无声息来至香港,就是特意为她而来。
“雪莲,你要干什么?”见妻子不理自己,笔直走向雪欣,他的脸色变了变,调转了身形追了上去。
“怕什么?”女人转过头,眸光定在了男人焦急的脸孔上,冲着他温柔一笑:“怕我伤了你心肝宝贝儿?”
“不……是。”姚庭轩吞咽了一口水,其实,他心里是真怕,敖雪莲不知会他一声就从内地跑过来,分明是有备而来,是来拆他台的,总之,他不相信敖雪莲会与他同一个鼻孔出气,如果是四年前,他与雪欣的关系没有暴光,他相信,以前她是一个小女人,把他视作天,对他言听计从,可是,自从雪欣身份暴露后,她经常对他阴阳怪气的,每一句似乎都在酝酿着什么,反正,有时候,他猜不透她心思,不知道她对自己偶尔的温柔,是真温柔,还是假温柔。
“雪莲,有什么我们回家去说?”他拽着她的手臂,意欲将她拉离这热闹的人群,他本是来打击江萧的,这下到好,原配跑过来搅局,害他不得不丢盔弃甲,一心想要把她拉离这人多复杂的地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