果然如他所料,知道把裴书颖收押,交通局局长裴毅坤就会找上门来,不过,这动作还真是兵贵神速,昨天才发生的事儿,今天一大早就亲自上门来了。
“让他进来。”
话音刚落,紧闭的门扉便被人用力推开了,来人连叩门都直接免了,因为,心头积聚了滔天的怒意,门口出现高大冷沉的身影笔直地向他的靠了过来。
“江检察官,真是一个大忙人,见你一面不容易啊!”
裴毅坤在e市同样也是一位举足轻重的大人物,仗着他老爹的关系,裴书颖一向骄纵跋扈,天生高高在上的公主样,从不把任何人放在眼里,心里,所以,才会做出昨天的那番行为。
平时,他与江萧是井水不犯河水,就连是女儿与莫川结婚的时候,他都向江萧送上了一份大红请贴,可是,现在,江萧不看他的颜面将女儿收押,他心里添堵,便直接找上了门,昨天晚上他出差未归,今天一大早刚出差归来,就听到了老婆泪眼汪汪的诉说,他气得狠不能将江萧整个宰了,袭击莫川绞上的那个女人,这么芝麻大点儿事也要将他女儿收押进警察局。
抬起头,江萧的眸光凝定在了裴毅坤眼角起了好几条皱褶的面孔上,这张脸已经累积了太多人世的风霜,人老,是不太适合再呆在现今这个位置上了。
“裴局,真是幸会,好久不见,快请坐。”他合上了手中的案卷,与裴局长一阵寒喧,还亲自动手为老人家泡了一杯龙井荼。
“裴局,大驾观临有何贵事啊?”他一边将荼奉到了裴局长面前,一边笑语轻问。
“江检察官,无事不登三宝殿,我直话直说了,我女儿裴书颖听说被你收押了,昨天一个晚上都没回家啊!”
“如果她有什么地方得罪了您江大人,还望你能高抬贵手。”
“噢!是那件事啊!”江萧轻呷了一口龙井,唇齿间即刻弥留芳香。“老兄,不是我不放人,而是,昨天在考古千年汉代女湿尸出土现场,裴小姐拿着剪刀把我老婆头发全剪光了,还用那把剪刀袭刺她,裴局长,你不是不知道这已经构成了刑事案件了吧!”
裴局长低垂眼眉,嘴角蓄着浅浅的笑意。“江检,据我所知,林小姐已经与你离婚了,而且,她还是勾引莫川的那个小三,是破坏我女儿幸福的罪亏祸首,你这样包庇林小姐,有一点儿不妥当吧!”
江萧公然在他面前承认书颖袭刺的他老婆,这摆明了向他示威,谁敢动他老婆,他就绝对不会让那个人好过。
“你让我高抬贵手弄你女儿出狱不是包庇?”江萧放下手中的荼杯,慢条斯理地低问。
“江检,我女儿是有错,她情绪太过于激动,因为她受了一些刺激,所以,才会有那样的过激行为,再说,收押犯人的事情并不是你江检的职责所在。更何况林静知已经与你离婚了,而且,她还勾引我女婿,江检,如果你够聪明,就不会去淌这赶洪水。”
裴局长言下之意是想说,收押犯人的事是公安局的事儿,与检察院沾不上边,林静知已经与你江萧离婚了,还给了戴了那么大顶绿帽子,如果你江萧够聪明,就不该去管这种事儿,让众人都嘲笑你戴了这么大一顶绿帽子。
“我江萧天生智商就不高,这趟洪水我还淌定了。”狭长的眼睛微眯,里头瞬间闪耀着危险的讯息,裴毅坤居然敢当着他的面儿说出这番话,完全是在挑战他的权威。
“我虽然没有收押犯人的权利,但是,我有向法院申诉的权利,这把剪刀。”江萧打开自己面前的抽屈,从里拿出一把小剪刀,上面还沾了些许的泥土,是他从出事现场捡回来的。“它就是你女儿行凶的罪证。裴局长,你好歹也是一位e市高层管理者,应当知道王子犯法与庶民同罪的道理,放心吧!裴书颖并没有伤害静知的身体,所以,就算是拘留也不会太久时间的。”
见江萧不给自己一丁点面子,裴毅坤的嘴角开始不停地抽搐,刹那间,面孔铁青,他咬着牙迸出一句:“江萧,不要欺人太甚,不过是一个离掉的老婆,还是一个不把你放在眼里的老婆,有必要这样维护她吗?”
是的,他就是想不通了,明明那个婆娘不要他了,还与别的男人绞到了一起,让他江萧在政界颜面无存,如果是他,早就狠不得将她碎尸万段了,而且,基本上大多的夫妻,如果闹到了离婚的一步,关系都僵化到了一定的程度,就连大家相互摩肩而过也不会打一声招呼,形同陌落,可是,这个江萧还真的太特别了。
真是拿热脸去贴人家的冷屁股!
裴毅坤在心底里一阵冷讽暗嘲。
笑意从江萧眼底里一点一滴地敛去,削薄的唇瓣抿成了一条直线,牙齿磨得格格作响,俊颜罩上三千尽寒霜。
“到底是不是静知勾引姓莫的,你最好是去给我调查清楚?裴毅坤,我们夫妻间的事还轮不到你来指手划脚。”
“滚。”薄唇轻掀,吐出一个冷骇的字,这个字让裴毅坤的一张老脸黑得似锅底。
“你等着。”裴毅坤咬牙切齿,他还从没受到过样的待遇,江萧太张狂了,他居然敢叫他滚出去。
“随时奉陪。”
江萧冲着裴毅坤消失在门口的高大身形,冷妄地吐出这四个字,那声音冰冷的程度犹如来自于地狱索命的撒旦。
……
林静知被人袭刺,裴书颖入狱一事,经媒体添油加醋一说,莫川与静知的绯闻事件闹得满城风雨,对于这件事情,莫川态度很明郎,他立刻照开了一次新闻发布会,会上,他强调自己已经是裴书颖的丈夫,不可能做出对不起裴书颖的事情出来,另外,他也坦然了静知是他的初恋的情人,表示,两人已经决定做不成夫妻,做朋友。
裴毅坤向他施压,让他想办法捞出裴书颖,要不然,将不再帮助他的华丽集团。
暗夜,莫川呆在自己的办公室里,坐在宽大的老板椅上,手指上捏握着一个银光闪闪的光盘,光盘光滑的碟面上倒映着他意气风发的脸孔,凝望着自己面容的眼神变得幽深,稍后,薄唇轻扯,嘴角勾出一抹冷涩的笑花。
“将这张光碟的某些画面拍出来,然后,想办法送进去。”
话是对着站在他对面的男人说的,看不到男人的面孔,因为,他身处黑暗之中,只隐约能看到他的一个笔挺的背影。
“是。”男人恭敬地答了一声,然后,缓缓转过身体,接过了他手上的那盘光碟,几步绕到了窗台边纵身而下,男人大有飞檐走壁的本领瞬间消失在了偌大的房间里。
两天后的暗夜
监狱里
淡淡的月光从破旧的窗棂照射进来,在墙角拖出一道长长的光影,月光落到了靠窗前的那张铁床上,泛起一层冷黄的色彩。
屋子里大约睡了十来个女囚犯,每一张床上都是绿色的军用被,夜深人静,静谧的空间里弥漫着轻微的酣声。
蓦地,靠窗前那张铁床上有一个女人突然跃起,背心冷汗岑岑,睁着一对又圆又大的眼睛望了望四周,这才发现自己刚才是做了一个恶梦,梦里她做到自己被人那个了,那是一个纠缠着身与心,灵与魂的一个梦境。
甩了甩头,平静了自己狂燥的心情,她重新躺下,脑子里一阵胡思乱想,辗转反侧,再也无法入睡,猛地,感觉背心有什么东西蛰了自己一下,伸手一摸,才感觉是一叠厚厚重重的东西,她拿起了那叠东西。
借着窗外照射进来的淡淡月光,她看清楚了,原来是一个厚厚的牛皮纸袋,是谁把这个东西放到枕头下面的?真是纳闷儿。
纤纤玉指掏出那叠东西,低头一看,是一张又一张清晰的照片,照片里是一个女人全裸的身体,被人蒙住了眼睛,嘴里还强塞了一团破布,男人光着肩膀子,压在女人的身体上,姿势有些暖昧,倏地,她瞠大了眼睛,接着,一张又一张地翻看,大约有二十来张,当她翻看完所有的照片时,心,莫名地被什么东西揪紧,喉头也弥漫了绝世的痛苦,象是堵了一千万吨的铅块。
猛然间,照片从她的手指上滑落到地,她的五官渐渐地变得扭曲,伸手狠狠地掐住了自己脖子,感觉呼吸有些困难……
第二天,监狱里就传来了裴书颖精神失常的消息,裴毅坤惊若寒蝉,立刻上警局申请了保外就医,把女儿送去了医院鉴定,经过专家们一番会诊,一致得出结论,裴书颖有轻微的间歇性精神病,换句话说,她疯了。
裴局长夫妻伤心之余,把女儿赶紧送去了本市最好的精神病院治疗。
……
裴书颖剪了静知一头黑发后,静知只得把头发剪成了齐肩式,并烫卷了,这样头式的静知看起来更有几分女强的人干炼与强势,从此后,她始终与莫川保持着一段距离,这天,她刚去一批农民的手中购了两件宝贝,一件清代青花瓷藏品,一件清代康熙年间生产的鼻烟壶,她把两件藏品放到了盒子里,提着盒子打车赶回了e市,一路上,莫川几次打电话给她,她都没有接,因为,现在的她因裴书颖的事件被媒体推到了风口浪尖上,她如今是e市最敏感的人物,大家都说裴书颖的疯与她存着千丝万缕的关系,是莫川与她把那女人逼疯的,然而,他是何其无辜,她与莫川是有一段往事,不过早已经是过往烟云了,谁没有过去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