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斯一个个解释:“我问赫克托导演要的,有发过信息给你。”
“有么?”谢朝回想了良久,完全没有印象,“我没收到啊。”
“你在哪儿呢,这么吵。”安格斯不纠结这个话题,问道。
谢朝又去看了眼自个儿的臭豆腐有没有好,才回道:“在逛街呢,你到了酒店么?”
安格斯放好行李箱:“到了,一个人逛街?”
“不是,和我儿子,还有我叔叔。”谢朝自觉理亏,之前还骗安格斯说,那是亲戚家小孩儿,“你懂的,公众人物有时候身不由己,上次我还和你不熟,所以就……”
安格斯握紧手机,他早就有预料,上次那个小孩儿在电话里亲亲密密地叫了谢朝好几声“爸爸”,干爹的可能性实在是太低了,十有八九是长期生活在一起的亲人。
“没关系。”他轻轻说。
谢朝嬉笑:“要是你再晚上那么一个月问我,我肯定告诉你真相了。”
“现在也不迟。”安格斯缓缓道,低沉的嗓音像大提琴般带着些暗哑。
上次无意间听到小男孩儿咋呼咋呼地喊谢朝爸爸的时候,他心里就做好准备了。说不难受是假的,毕竟惦记了那么多年的人忽然之间谈了恋爱生了孩子,是个人都有点反应。
可是那么点儿反应,怎么抵得过心中所思?
俗话说,时间总会磨灭一切的一切。
可是,他的心连时间的洪流都淹没不了,好像永久的定格在那里。
定格得太久了,就蒙上了一层厚厚的灰尘。
灰尘过后,又来了沙子。一年又一年,越积越厚,厚到寻常人都看不出它原本的样子了。
然而,当属于它的那阵风吹来,那再厚的隐藏也没了用。
这风不需要太大,只要那么略略一拂,伪装便瞬间土崩瓦解,灰尘和沙霎时无影无踪,如同没有存在过一般。
它还是那么鲜活炙热,和原来没什么两样。
安格斯哪里抵得过它,最终兵败如山倒。
他那时候有过很多种的设想,谢朝结婚生子后又离婚的可能性自然也包括在其中。
他当时觉得自己不能那么迁就,得谢朝来追他,他才能答应。
后来呢,他又想,小孩儿确实很可爱。而且像他们这种情况,就算结婚了,以后也是不能有孩子的,他们都是男人,没人具备那个功能。
看样子谢朝还挺喜欢小孩子的,那这样还挺好的。
炸臭豆腐炸得热火朝天的老板喊道:“这位帅哥,你的臭豆腐好了。”
谢朝点了下崽崽的脑门:“崽,去帮爸爸拿下。”
崽崽小尾巴一呼百应,立马过去了。
谢朝继续讲电话:“我买的东西好了,刚才老板喊我了。”
安格斯梳理好心情,低笑一声:“在哪里玩儿,听起来很热闹。”
谢朝尝了口崽崽递过来的臭豆腐,有点儿甜,他砸吧砸吧嘴:“就那个万化小吃街,你来不来玩?”
他还记着自己的承诺,说是等安格斯来了中国,要好好带人家外国人见见世面的,不去那些知名景点,得深入名族内里体会到真正中国人的生活。
反正就他们三个人,不缺安格斯一个。安格斯人不错,在美国又很照顾自己,程叔肯定也不介意。
谢朝又乐起来,安格斯那么聪明,说不定还能偷点儿师,学学地道的小吃,他说不定还能享享口福,嘻嘻嘻。
安格斯思忖了会儿,才答:“好。”
“那就这么说定了,我过会儿把定位发给你,这里离酒店不远,我们都是走来的,我们就在这里等你。”
谢朝挂了电话,把地址发了过去,拉着儿子去程黎安那里。
“程叔,我有个朋友过会儿一起玩。”
程黎安笑了笑:“行啊,这么要好的朋友?”
谢朝也说不上来,虽然他和安格斯相处的时间算不上多长,却打心里底觉得他这人靠谱还实在,看他那朴实无华的车就知道了。
“叔,你绝对也认识,安格斯啊。”麻辣味的臭豆腐有点儿咸,他喝了口水,“代言过你们公司那款特别火爆的游戏。”
程黎安思索片刻,点头说:“原来是他,我见过一次。”他打趣道,“你朋友通告费可不便宜,我们策划组好不容易抢来的,你帮程叔说说情,让他下次打个折。”
谢朝摆摆手:“我可干不来,而且我们这行多不容易啊。”
“太累的话,不如就跟着我一起搞游戏公司。”程黎安半开玩笑地说。
谢朝更是连连摇头:“算了吧,我就这点儿本事,只能在娱乐圈混混了。”
“行,不强求你们年轻人。”程黎安想起来一茬,“话说,你那朋友手里还有我公司的股份,他算是得了便宜,刚代言那会儿这游戏还没上市,他给我们拍好宣传照就投了股。”
谢朝一愣:“是么,他商业眼光这么好。”
程黎安敲敲他:“我是说人家深藏不露,你自己长点儿心。”
谢朝不以为然:“这就是运气,我赶明儿也去炒股,赚他个几大百万。”
崽崽拆台,他一张嘴满是臭豆腐的味道:“朝朝,爷爷说他见过那么多炒房的人,就你一个亏本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