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我来。”季风简短地和云海说了一声,扯好帐篷的门帘,便迈开步子向另一边走去,那方向,赫然是云海所说的小木棚的方向。
小木棚其实只是用木板简单地搭建起来的棚子,只有半人高的样子,总共也就一立方米左右的大小,但里面所存放的东西却是部族不可或缺的重要物品。
那是一株神草,每个部族都会储存这么一株,部族里的大祭司每隔十年都要去神草的生长地,采摘新的神草,以确保神草的效用没有消失,可以继续护佑着部族。
原主并不知道神草的具体作用是什么,确切的说,部族里的大祭司们都不知道,但这样的说法从很久很久以前就有了,如果部族里没有神草的话,必定会遭受到什么可怕的危机。
季风回忆了一下,虽然距离上一次老祭司带原主去采摘神草的时间,只过了八年多,但他总觉得在听到小木棚这几个字的时候,心里有一些不安。
不管怎么样,去看一下总归是好的,就算神草并没有什么事,也可以求得一次心安。
云海愣了一下,突然就明白了祭司大人在想什么,他不再犹豫,加快脚步跟上了季风的步伐。
小木棚搭建在部族较偏僻的一个边缘地带,那里没有一个族人居住,附近不远处有一条并不太宽的溪流经过,族人们平时打水都会来这里,却没有一个人会去动这个显眼的小木棚。
他们都知道,这个小木棚是部族里很重要的东西,并且最关键的是,神草从脱离了土壤的那一刻开始,就不能再见光了。
不论是阳光还是月光,只要神草甫一接触到光线,表面的光泽便会开始暗淡下来,直到最后失去保佑的作用。
季风远远地便看见了那个竖立在河边的小木棚,小木棚的上方积着一层薄雪,看起来并没有人动过的样子,但这场雪是昨天夜里下的,前不久才停,在那之前有没有人动过,谁也说不清。
云海看到完好无损的小木棚,紧绷着的心放松了下来,他长长地呼出了一口气,喟叹着,“太好了,神草没有出事。”
季风也稍稍松了一口气,但他还是谨慎地走近了小木棚,想要近距离仔细观察一下,看看周围有没有什么异常。
下一刻,他便感觉到了一股隐约的熟悉感。
季风的心脏咯噔一下,迅速地从兽皮斗篷里抽出法杖,抽出一丝丝神力围绕在小木棚的周围,然后眼睁睁地看见它们逐渐消散在空气中。
季风的脸色瞬间惨白了起来,虽然他的面孔被兽皮遮住了,但眉眼间的震惊却裸露在外,让云海一眼就看见了他的不妥。
云海有些不明所以地问他:“风大人,您怎么了?”
好一会儿,季风才深吸了一口气,轻声地说道:“神草出事了。”
说完,季风没有去看云海猛然一变的表情,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掀开小木棚的一个角,将脑袋凑上前偷瞄着里面的情况。
几秒种后,季风站起身,身后的云海担忧得连话都有些说不清了,“风……风大人,怎么样?”
季风摇了摇头,将上方的木板取了下来,搁置在一旁的地上,让小木棚内的情景完全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云海看清了里面的景象,猛地倒抽一口冷气。
小木棚内已经没有了神草原先生机勃勃的绿色,只剩下一滩灰黑色的粉末状物体,就像是什么东西被烧成了灰烬一样。
两人知道,这些粉末的本体,只可能是神草。
但神草除了怕光之外,可以说是什么都不怕,就连脱离了土壤,没有了水和营养的滋润,神草都可以保存至少十年的时间。就算到了十年之后,神草也会保持最初的模样,只是表层那一圈明亮的光晕会消失,怎么会突然变成这样的粉末呢?
云海想不明白,但季风却是知道造成这一切的原因。在掀开了木板之后,原本隐隐约约的那股熟悉感仿佛爆发了一样,徘徊在季风的身边,让他浑身上下都觉得不舒服起来。
这股力量和他从云山以及义泰的体内感受到的一样,只是被强化了数十倍甚至数百倍之多。
又是安良。
根本不用多想,季风就肯定这又是安良的手笔。但他更想不明白了,继云山和义泰之后,安良的目标又放在了全部族的人身上了吗?
不,也许安良首先便是在神草的身上动的手脚,云山和义泰手中的药草只是他的第二方案也说不定。
安良他,是想要毁了整个瓦格纳部族吗?
季风的心里不受控制地升腾起一股怒意,这让他的声音听起来压抑而又沙哑,“云海,把你阿爸带过来,快一点。”
云海还没有从震惊之中缓过神,听到季风的话时,整个人都颤抖了一下,然后点了点头,毫不迟疑地迈步奔跑了起来。
在云海将族长带过来之前,季风将那块木板又放回了原位。神草被毁这件事,不能让族人们知道,若是一不小心泄露出这样的消息,季风不知道族群里到底会变得有多混乱。
当务之急,便是将这个消息隐瞒下来,迅速地找到解决的方案,让事情不再恶化。
或许是云海将事情说的很严重,没多久,季风便看见了疾速奔跑过来的云海和云天族长。
云天族长知道事情的严重性,等他停在小木棚的旁边,气儿都还没有喘匀的时候,便让季风打开了小木棚,想要亲自确认神草的状况。
第22章
等云天族长证实了云海转告他的情况之后,他整个人都有些颤巍巍地摇晃了起来,似乎是接受不了这样的打击,低声地喃喃着:“这是怎么回事?瓦格纳部族终于要……要走到尽头了吗?”
云天族长看起来似乎下一秒就会软倒在地上,季风眼尖地一把搀扶住他,嘴里说着自己都不怎么确定的话,“会有办法的,族长。”
云天族长抬手捂住自己已然通红的眼睛,痛苦地摇了摇头,“我怎么都没有想到,瓦格纳部族会断在我这里……我没有保护好您,也没有保护好部族的神草,我……我是瓦格纳部族的罪人啊!”
“这不是您的错,族长。”季风不再犹豫,将自己的想法全部告诉了云天族长,“这些都是安良做的,都是安良的问题,和您没有关系。”
“安良他到底想做些什么?”云海愤愤地道,一脸的厌恶与愤怒,却丝毫没有怀疑季风的意思,“他在瓦格纳部族生活了这么长时间,部族里的人都很喜欢他,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我不知道。”季风摇头,心里和云海一样,都是不解和愤恨,“族长,这件事,您先不要传出去。”
云天族长沉默着点了点头,脸色灰败,眼眸之中也透露着不怎么明显的绝望。
季风张了张嘴却没出声,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安慰他。几秒种后,他似乎是想到了什么,轻轻拍了拍云天族长的胳膊,让他的注意力放在了自己的身上。
“族长,这几天,部族里的事情就全部交给您了。”季风一脸的慎重,语气里却透露着不容人质疑的坚定,“我会在部族出事之前,去一趟神草的生长地,采摘一株新的神草回来。”
“不行!”云天族长想也没想地就拒绝了,“现在去太危险了,老祭司们都是在春天或者是秋天去的,现在是最危险的冬季!我不能让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