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虽然她好像正在解释刚才为什么突然丧失了自己对敌方的控制力, 然而斋藤仍然听得如同云里雾里。虽然最终驱走了萨摩的增援, 他的脸色仍然很凝重。

“那是……怎样的一种能力?你怎么会有这种能力?还有谁知道?副长知道吗?”

小一的十万个为什么瞬间险些把体力和精力都透支了的柳泉砸晕。

她苦笑了一声。“刚刚才结束一场恶斗,又要开始调查了吗,一君?这可不是解谜番啊?”

斋藤异常严肃地说道:“解谜番是什么东西。……说起来,你刚刚闪避那个躲在暗处偷袭你的家伙, 那个动作也不是平常人能够做得出来的吧……那到底是什么?你的又一种‘非人的能力’吗?!”

柳泉一瞬间显得似乎有点错愕, 想了一想,突然失笑,摇了摇头,用一种好像是惆怅、又像是感慨的语气说道:“……不。那一招啊,叫做‘爱与失意的交响曲’。”

斋藤一怔。“……什么?!”

交响曲是什么?她到底还拥有多少种那个男鬼所说的“非人的能力”?!新选组有人知道她拥有这样的能力吗?副长知道吗?局长知道吗?还有, 如她所说, 她刚刚病愈,究竟是谁把她派到油小路这里来增援的?难道留守屯所的就没有其他人了吗?!

……无数个问题在斋藤心头刷屏, 然而以他和柳泉的语言技能等级对比来看, 假如柳泉不想如实以告的话, 斋藤是不可能从她嘴里得到明确答案的。

要知道, 他无比敬仰的副长之前都在这一点上败下阵来呢。

不过大概是因为小一虽然无口又严肃, 然而他并没有副长那么爱炸毛, 对待柳泉一直以来都相对比较温和——所以他在柳泉这里也得到了听上去更好一点的答案。

“也许你已经知道了,千鹤并不是人,而是鬼族的一员。”

以此为开场白, 柳泉巧妙地把斋藤的思路一开始就带歪了。

“鬼族天生的能力, 是惊人的体力、生命力和复原力吧。我这种能力也差不多, 都是与生俱来的。只不过,我不是鬼族,而是绝对的人类。”

柳泉以一种令人确信的强大口吻说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有这种奇怪的能力,父母过世得很早,也从未从他们那里听到过什么……后来,害怕被人当成怪物、害怕被人利用这种能力去做坏事满足他们自己的贪欲,于是我就假装自己是个再普通不过的人,把这个秘密深藏了起来。”

“……直到那几个鬼夜袭西本愿寺的屯所,差一点刺伤土方先生为止。”

她平静地叙述道。

“在那种情况下,不可能还为了害怕自己是不是会被当成怪物而有所保留吧。我利用这种能力及时阻止了那个名叫风间的鬼大将,于是当时在场的副长、山南先生、千鹤酱等人大概就都知道了这个秘密吧。当然,之后副长一定会把这件事也汇报给近藤先生知道的。这一点我绝对不怀疑。”

斋藤惊奇地啊了一声。

不过这也就是今天他所听到的全部了。

虽然柳泉说得轻描淡写,但一点都不妨碍小一进行适度的脑补——事实上,她所选择的措辞和叙述技巧也很好地误导了小一往这个【以前害怕被长州方面利用这种能力做坏事、因此选择对所有人隐瞒】的方向想。

长州又一次为她背了锅,从这一点上来说,还真的有一点对高杉君觉得抱歉啊?

不过,即使现在说抱歉,高杉君也不可能听到了吧。柳泉想。

他已经走完了他人生的旅程。然而她和其他人的人生仍在继续。他们都是活在当下、没有明天的人,而她却一直想要与这个世界为敌、扭转这样的命运。

他们站在一地的血污泥泞之中,脚下倒着的有敌人、也有同伴;也许在这片战场的什么地方,伊东甲子太郎的尸体还躺在那里吧。

柳泉突然想起了稍早之前,黄昏的时候,冲田在屯所的长廊上所说的话。

【今天的夕阳,真美啊。不过很快就要有人看不到明天的夕阳了呢,多么遗憾。】

腰肋之间火烧火燎地疼痛起来,也许是因为脱力和大病初愈之后的体力不支,柳泉现在觉得自己连站着都很困难了,只想找一个地方坐下来好好休息一下。

于是她环视四周,终于在稍远些的地方看到有一户人家门前的台阶上似乎还干净些,因此她就顺手拉了斋藤一把,说道:“我们为什么不坐下来先休息一下再回屯所复命呢?我已经累得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了。”

斋藤刚想正色说“不行,事情结束后不宜在此过多逗留,必须立刻回去向局长和副长复命才行”,就看到清原雪叶这个刚才还悍不畏死的家伙噔噔噔地向着她已经看好了的那户人家的门前走了过去,一下就坐在人家的台阶上,还大模大样地往后一靠,背靠在那户人家的大门上,仰起头来长长地喘了一口气,拖长了声音说道:“啊——好累啊——活下来了啊。”

斋藤:“……”

他一瞬间就无语了,迟疑了一下,也踩着脚下的血污走过去坐在她旁边。同样学着她的样子,略显笨拙地抬头仰望了一下夜空。

夜空中的月亮仍然静静地散发出柔和的清辉。他这才发现今夜虽然有点寒冷,却是个大晴天。

柳泉:……这个时候应该还没有夏目漱石,所以可以理直气壮地感叹一下大战之后所看到的美好月光吧?

“今夜的月色,真美啊。”她仰望着夜空,这样说道。

斋藤应道:“……啊。”

太好了,这个时代果然没有夏目漱石这个梗呢……不,不如说是假如小一也知道这个梗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一定是哪里没救了吧?!

不知为何,柳泉微微勾起唇角。

“一君……还记得自己第一次杀人时的情景吗。”她毫无预兆地问道。

斋藤愣了一下,疑惑地向她瞥来一眼,思考了一下,才说道:“……是和人比试剑术。原本是生死不论之事,然而……对方输了。”

柳泉其实只是随口一问而已,并没有想到能得到认真的回答,此刻闻言一愣。

“也就是说……对方败在一君的刀下,丢失了性命?”

斋藤颔首。

“……从那以后,就不得不离开了家乡。我原本是明石藩人,父亲本是明石藩中的一名足轻,后来买了御家人的称号。不过,这在真正的藩士面前,什么都不是啊……”

柳泉此刻真正有点吃惊了。

“……也就是说,明明获胜的是一君,然而最后却是一君被迫离开了家乡、背起了脱藩的名声,变成了浪士?!”

斋藤没有说话。

……原来新选组的无口一匹狼,又沉稳又可靠、剑术又高超的剑豪小一,也有被人欺负得这么凄惨的过去吗?!

所以他才立志成为一名真正的武士,突破这些不平等、不公平地强加于他身上的罪名,堂堂正正地为自己正名,是吗。

柳泉一瞬间不知为何,很想摸摸他的头。也许是因为刚刚历经了一场生死大战,现在无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都因为紧张和用力过度而处于疲乏放松的状态,于是柳泉想也没想,顺手就这么做了。

斋藤:“……这已经是你第二次摸我的头了。”

柳泉:“……啊哈哈,真的吗?抱歉抱歉,我只是想向你表达一下——”

斋藤:“‘友善的支持和坚定的信赖’吗。”

柳泉:???

斋藤:“你上次摸我的头的时候曾经说过的,摸头就表示‘友善的支持和坚定的信赖’,代表你是站在我这一边,信赖着我能够作出最好的选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