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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日礼物?”

太宰治一字一顿, 他唇色苍白,看上去像是着凉了一样,浅羽温人一直都知道太宰治身体不好, 频繁的自杀在他身上留下了很多伤疤,因为没办法使异能生效, 所以只能靠常规的吃药包扎, 他比一个正常人要更脆弱。

“我发现我从来就没搞懂过你。”太宰治盯着浅羽温人的眼睛, 试图找出一些不一样的东西来,“在我生日前一天我说过希望遇到意外,你就因此抛弃了医院里的病人,抛弃了医者圣心这个身份没有道理的叛逃, 以自己的好声誉顺手让港口黑手党的名声更加狼藉,浅羽温人, 你还真是果断。”

浅羽温人靠在墙上,三花猫睁大了眼睛缩在他的兜帽里,看上去也被吓得不轻。

他叛逃的理由竟然就是给太宰治送一份礼物?这什么随随便便的礼物啊!现在的年轻人都这样了吗?要吓死老人家了!

“从一开始我就不会在港口黑手党一直待下去,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的风景, 我没有必要一直留在港黑看一处。”浅羽温人似乎并不觉得这有什么不对,“四年时间已经足够我完成目标, 既然叛逃不仅可以离开,还能送你一份礼物,何乐而不为呢?”

“即使他们认为我的离开是因为港口黑手党苛责,那也是他们的猜测而已。”浅羽温人声音平和,温柔的像是这场惊雨已经消散, 阳光从乌云中泼洒出来。

“太宰治, 你赢了, 我确实不是他们想象中的医者圣心。”

可他根本不想要这样的胜利。

浅羽温人不是什么真正的医者圣心他当然知道, 但这并不是重点,重点是……重点是!

“你是临时决定叛逃,你房间的东西以及半夜留下纸条都能说明你的突然,所以说,致使你叛逃的因素还是因为我,你选择以叛逃这件事让我意外,彻底撕裂我以前的所有猜测和定论,浅羽温人,这就是你的……”

“我送给你礼物当然是因为我喜欢你。”

太宰治愣了一下,然后接着才把刚才的话说完“……目的吗?”

雨还在下,透明的伞翻着扔在地上,现在已经积蓄了小片的雨水,浅羽温人的全身都湿漉漉的,明明这种略显狼狈的形象在他身上却没有任何不合适的地方,甚至太宰治觉得……浅羽温人就像是要融入进这场雨中。

他忍不住把手紧了紧,连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

“太宰你似乎一直都是这样对自己没有信心。”浅羽温人声音和缓,“你是特殊的,可以更自信一点。”

“什么?”太宰治差点被气笑了,“我不自信?浅羽温人你到现在认知方面还是这么奇怪,这个世界上怕是没有比我更自信的人了。”

“那你为什么会不相信我是真的喜欢你?”浅羽温人反问,他的声音一如既往的平静,嘴角含着细微的笑意,“不相信别人的好意和善心,觉得没有人会对自己怀着最纯粹的善意,就算是我,这个在黑手党里几乎完美的医者圣心你都要去质疑。”

浅羽温人说:“你现在还想知道为什么我会安全的救下了梦野久作吗?”

抬起头来盯着浅羽温人,太宰治没有说话。

“因为他相信我不会伤害他,就是这么简单。”

梦野久作的异能力无法自控,只要伤害他的人就会使他的异能力发动,但这个伤害的限定条件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狭隘,所以森鸥外教给他一个方法,手中攥着带刺的荆棘,撞击他人以此自伤,这样便可以判定为受到他人的伤害。

但如果梦野久作清晰的知道处理伤口会导致伤口疼痛,知道如果不处理会死去,知道医生是在帮助他的话,异能力还会发动吗?

浅羽温人亲身实验:不会。

那是孩童为了自保所存在的异能,不是为了自伤所存在的异能。

太宰治沉默的退后两步,他捡起地上的伞,将伞中积蓄的雨水甩出去,他微微低下头,“你之后要去哪里?离开横滨吗?”

“大概要迟一点时间。”浅羽温人完全不在乎太宰治转移话题,他看向巷子口,“我看到安吾了,然后我注意到,似乎有什么在规则之外的事情发生了,我应该留下等这件事结束。”

“安吾?”太宰治微微皱眉,“你在哪里看到的他?”

浅羽温人歪歪头,“刚才的码头,太宰,安吾发生了什么吗?”

没有告诉浅羽温人坂口安吾失踪的事情,太宰治举起雨伞匆匆离开,看方向是朝向刚才的码头,兜帽里的三花猫跳上浅羽温人的肩膀,它使劲的甩了甩毛,接着趴到他的肩膀上。

就这样结束了?他怎么听说鸥外手下的那个小子一直都是很可怕的黑手党干部,就这么随便放弃了这个小鬼?

把湿漉漉的猫从肩膀上举起来,浅羽温人看着三花猫的眼睛,“太宰应该是去找安吾了。”

说着他把猫塞进怀里,“还是先去买把伞吧。”

买到伞的时候雨已经停了,似乎是得到了太宰治的命令,这附近没有出现港口黑手党的调查队,也算是暂时松了一口气,浅羽温人用身上最后的钱买了两个团子,团子是红豆馅的,甜的要命,他分给了身边正在甩毛的三花猫一个,完全不在意猫是不是可以吃甜。

甩毛完毕的三花猫低下头吃完了团子,这时他才突然想起,作为一个医生,还是一个经常喂食流浪猫的医生,浅羽温人应该不可能不知道猫不能吃大量的糖和红豆。

三花猫僵在原地,他转头看向浅羽温人,并在瞬间和浅羽温人对视,金发碧眸的青年安静的看着他一言不发,那双眼睛像是被雨水洗过一样,通透又明亮。

微微抖了两下,三花猫有些僵硬的低下头,是错觉吧!

怎么可能会有人怀疑一只猫不是猫呢?

……

下午的天气很好,阳光从云层中挤出来,以很快的速度蒸发掉了路上的积水,浅羽温人抬起袖子嗅了一下自己的袖子,因为被雨水淋透又被风吹干,衣服中带着浓浓的土腥味,如果是嗅觉好的人怕是要当场熏晕过去。

浅羽温人已经很多年没有穿过这么不干净的衣服了,在港口黑手党他是洁癖的强迫症医生,恨不得全身都是消毒水味。

三花猫同样对身上的味道很嫌弃,但谁让浅羽温人现在是个黑手党通缉犯,还是那种非常知名的黑手党通缉犯,他只能勉强忍着身上的味道跟着浅羽温人走。

在叛逃的近一周一直活动在某个范围内的浅羽温人带着三花猫离开了这个范围,似乎他留在这里一周真的只是在等太宰治找到他,三花猫有些不太明白的晃晃尾巴,把这座城市交给下一代的年轻人后他就退隐了,虽然一直都生活在周围。

果然老了,他的弟子们都已经成为了可以支撑起一个组织的人,但再下一代的人他却搞不懂了。

比如这个浅羽温人,他老人家实在是不明白他做这些事情的目的是什么。

这个世界上不只是有港口黑手党一家,地下黑手党组织千千万,港口黑手党独占鳌头,其他不知道活不活的下去的小组织纷纷效忠,在这种时候,混杂在普通人和黑暗界的那些小混混们似乎成为了寻找浅羽温人最好的人选。

躲开闲着没事坐在街头寻找抢劫目标的小混混,浅羽温人反应过来的时候才发现自己走到了一处正在修建的汽车隧道附近。

“这是哪里?”

三花猫淡定的抖抖胡子,他什么都不知道。

天色逐渐晚了下来,浅羽温人便不再思考自己所处的位置,对他来说在什么地方都是无所谓的,叛逃的一周里他在各种地方过夜,没有一个地方是正规的旅馆,三花猫也和他睡了七天的大街。

天气并不好,这几天的天气都阴阴沉沉的,偶尔出太阳也很迅速的被乌云挡住,只留下闷热感,憋的人喘不过气来,浅羽温人抱着三花猫寻找可以过夜的地方,最好可以挡住猝不及防的雨水。

然后他们看到了一座废弃的气象站。

这个气象站看上去已经被废弃了十年以上,在夜色下显得残败又空旷,浅羽温人看了一眼旁边还未施工的隧道,思考今晚睡在隧道里还是睡在鬼屋里更好一点,但就在这时,浅羽温人看到废弃的气象站中闪过了一道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