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以素是过来找秦桦的，没想到一敲开秦桦办公室的门，就看到了坐在里头的韩秋雅。

两人四目相视，空气一下子凝固，唐以素最先反应过来，对韩秋雅和秦桦笑了一下：“我先去外面等。”

“等等！”韩秋雅立即叫住了唐以素。

她有些气急败坏地瞪了秦桦一眼，然后站起身，缓缓走到唐以素的面前。

“如果你以为这样就能扳倒我，那你就太天真了。”韩秋雅扬着下巴，对唐以素道，“我是知名演员，出道时间比你长，手里有代表作，我主演的电视剧，连续两部收视率破2，国民度高，而且最主要的是，喜欢我的粉丝群体，大多以男性为主。

“只有女人对这种事情才敏感，男粉丝根本就不看的，只要我能保持状态，撑过这段时间，迟早又翻身的可能，而你……你在笑什么？”

韩秋雅说着说着，见唐以素连连点头，脸上的笑容诡异，立刻停下冷哼道。

唐以素将手里的手机举起来，点了一下播放键，韩秋雅刚刚说的那一段话，立刻就放了出来。

手机的录音功能不如录音笔，但她们现在在秦桦的办公室，四周一片安静，就只有她们三个人，没有杂音的情况下，韩秋雅的声音还是很清晰的。

韩秋雅脸色铁青，刚想说些什么，坐在办公桌后的秦桦立刻对唐以素道：“你录那个干什么，办公室里有监控，要多清晰有多清晰，头发丝都能看得见，声音完美还原，赶紧把你那丢人的手机收起来。”

“哦。”唐以素乖乖应道，“那我删啦。”

“删吧删吧，想要的话一会儿我发给一份，你还能顺道欣赏一下自己这会儿的表情，顺道琢磨下演技，指不定还能学习点什么。”秦桦道。

“你们！”韩秋雅看着一唱一和的两人，咬牙切齿地对秦桦道，“秦桦，你不要欺人太甚，别忘了你只是个经纪人，你们公司，和我的公司是有合作关系的！”

“所有的一切合作，都是基于唐以素确实出轨的情况下。”秦桦对韩秋雅道，“现在合同已经取消作废，韩小姐刚刚抛出的条件确实非常诱人，不过很抱歉，我们是不会答应的，除非，韩小姐能像以素这样，找到证明自己清白的证据。”

韩秋雅怒目切齿，望向唐以素的眼神恨之入骨：“你早就知道我和彭晓宇的事，还偷偷录下我们的视频，故意发那两条微博，就等着我往坑里跳，对不对？”

“对。”唐以素对韩秋雅点头道，“谢谢你的配合。”

韩秋雅闻言，呼吸猛地变得急促起来，差点没被唐以素气昏厥过去，好一会儿，韩秋雅才缓过神，她似是忽然想到了什么，对唐以素道：“你可别得意的太早，你以为，我是在害你吗，唐以素，我是在帮你，你却不领情。”

唐以素一听，也忍不住笑了起来，这种台词只有在电视剧里才出现的，没想到今天居然能听到，唐以素道：“你是不是电视剧演多了？”

韩秋雅怒极反笑：“你以为，我为什么要在这个时候突然发布剧组的照片，让大家猜到，你是小三？”

韩秋雅看着唐以素，慢慢道：“你以为，我被赶出剧组，心怀仇恨，所以故意等到《无人区》上映，突然发难，给你制造麻烦，对不对？

“你错了，我确实很讨厌你，恨不得你倒大霉，落井下石，恨不得把你踩在脚底下，这辈子都别想翻身，但我自己根基不稳，大多时候都是背靠彭晓宇，你既然已经见过我和彭晓宇喝咖啡，就知道我们两个的关系，早就出现了矛盾，我能从《无人区》出来，不也是彭晓宇妥协的结果？

“我在这种时候下手，对付的不仅仅是你，还会影响到电影，影响到彭晓宇，就凭我，还没那么大的胆子和能力。

“包括彭晓宇也是，人在圈子里混的时间可比我们两都长，精得很呢，在剧组的时候，彭晓宇都为了你而放弃了我，你觉得，为什么这次事情爆发之后，彭晓宇反倒选择了沉默，宁可得罪你也要护着我呢？”

唐以素看着韩秋雅，脸上的神情虽然没什么变化，心中却是因为韩秋雅这番话，而起了疑虑。

这件事确实不太符合逻辑。

唐以素和彭晓宇之间传绯闻的破绽太大，而韩秋雅下手确实急躁了一些。

正如韩秋雅所说，她自己都没站稳脚跟，就算心中有恨，也应该静待时机。

唐以素和彭晓宇，是《无人区》剧组的女主和男二，弄垮了他们两个，就弄垮了整部电影，得罪的是一大串人，别的不说，能取代韩秋雅背后金主的投资方、陈长安为首的主创团队、影后童珍，光着三方，就够韩秋雅喝一壶的了。

还有一点，也是唐以素一直觉得很奇怪的，从事情爆发开始，网上舆论就一面倒，显然有人大规模操控，企图一击令唐以素一蹶不振。

那些快速跟进的门户网站，微博水军，论坛水军，各路大v……想要收买其中几个并不难，想要让所有人统一口径，韩秋雅要是有这么大能量，现在就不至于被骂成这副德行，跑来求秦桦手下留情了。

“我也是被逼的。”韩秋雅缓缓道，“彭晓宇第一次被曝光出轨，是在几个月前，早在那个时候，就已经有人盯上你，打算对你下手了，挑选在《无人区》上映的时候出击，也确实是想针对你。

“而我，只是对方的一颗棋子而已，我不对你下手，被曝光的就会是我，正好我也憎恶你们两个，就顺水推舟了一把。

“唐以素，你要是这次倒下了，对方也许会就此收手，但是你反击了，还反击得这么漂亮，我是要倒大霉没错，但你也一样，惹怒了他，你的下场比我好不到哪去。”

韩秋雅说着，见秦桦和唐以素神情都有些凝重，便哈哈大笑起来：“我到现在都不知道那个幕后的人是谁，能得罪这样的人，你也挺有能耐的。

“好好保重吧，你现在站得越高，以后就摔得更惨，我在下面等着你，你放心，我一定会踩着你再往上爬的，再见。”

韩秋雅走后，唐以素坐在秦桦的桌前，两人面色都有些凝重。

她们都是当事人，能够分辨的出来，韩秋雅说的话中，大半是真的。

不论是她的行为，还是彭晓宇的反应，都极为反常。

秦桦看着唐以素道：“这就是你说的不按常理出牌？你是怎么得罪这么个人物的？”

“我冤枉啊秦桦姐。”唐以素连忙道，“我真的不知情，完全没有印象，韩秋雅说的人是谁，是男是女我都不知道。”

“真的？”秦桦道，仔细思索了一下，道，“这手法，简单粗暴，却牵扯到了每个人的利益，利用所有人的私心向资本妥协，然后对你出手，这不像是圈子里的作风，倒像是……”

唐以素身边如果一定要说有这么个人的话，只有陆洲了。

陆洲毫无疑问是被排除在外的，那么，难道是陆洲的家人？

陆洲父母亡故，目前自己是陆家集团的掌权人，家中没有嫡亲的亲人，一定要说的话，只有从小看着他长大的李叔算是个长辈。

想到那天去陆宅时，李叔的表现，恨不得唐以素当天嫁进去接管陆家，唐以素立刻把李叔排除在外。

那除了他们之外，还会有谁……唐以素将原身和自己的关系网筛查了一边，最终唯一一个充满不确定性的因素就是——

唐枣的父亲。

想到这，唐以素忍不住扶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