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备也知道这个道理，点头道：“尽力而为之吧，这样，孟起你现在就整顿兵卒，即刻启程，如何？”

马超也不推辞，当即领命去了。

抛开石城和采石矶战场，先看马超的动作，襄阳距离石城大约有一千七八百里，马超带着马岱等人昼夜兼程，经过十余天的艰苦行军，终于来到襄阳南面的宜城县。

宜城县距离襄阳不足百里，再往前走，就有可能遇到夏侯惇的轻骑兵了，马超不敢大意，命令兵卒驻扎在章陵县，好好休息一下，恢复一些战斗力。

小心无大错，到了第二天，眼看就到了襄阳城，马超就遇到一支上百人的骑兵队。见到敌人没有防备，马超命令手下的羌兵在路边设伏，自己带着骑兵绕道敌军侧翼，展开了一场突袭。

由于襄阳没有多少骑兵，夏侯惇的骑兵很久没遇到对手了，自然有些松懈，突然遭到袭击，顿时有些慌乱，也没注意有没有埋伏，就沿着官道逃跑，却被马岱带领羌兵拦住，用硬弓强弩一通射杀，足足损失了近半兵卒。这还是马岱一心想要抢夺战马，不然的话，乱箭齐发，这支骑兵很有可能全军覆没。

马超得了近五十匹战马，自然十分高兴，也不连夜赶赴襄阳了，就在路边设下营帐，将受伤的战马大卸八块，一饱口福。

到了夜间，星斗漫天，忽明忽暗。

马超借着巡营的机会偷偷来到马岱的营帐，命令亲兵四处看守，防止有人接近。

见到马超神情谨慎，马岱奇道：“大兄，有事吗？”

马超坐到马岱对面，低声道：“马岱，现在曹操兵出长安，江陵危急，刘备想要让我联系羌人首领北宫伯玉，偷袭长安，用那围魏救赵之法，迫使曹操回师长安，以解江陵之围，你可知道？”

马岱点了点头，问道：“怎么，大兄不想联系北宫伯玉吗？”

马超摇了摇头，慢慢说道：“你且听我细说，刘备被曹孟德和李子悔两下夹击，已经到了山穷水尽的地步，想要拨乱反正，除非在江陵和采石矶石城两个战场同时取得胜利，但这可能性微乎其微。”

马岱附和道：“大兄所言极是，曹孟德为人奸诈，李子悔狡诈如狐，刘备虽说颇有城府，但绝不是这二人的对手，就算胜了此役，刘备怕也也无力反扑，只能残喘一时而已。除非刘备能再次占据吴郡会稽郡，将李子悔驱出江东，再夺回江州，扼守荆州门户，不然的话，假以时日，必定再演今日之局！”

马超伸手拍了拍马岱的肩膀，很是欣慰的说道：“想不到马岱你能有此等见识，真是出乎为兄意料啊！不过这样一来，为兄也就放心多了。”

马岱听的脸色大变，惊道：“大兄何出此言？”

马超呵呵笑道：“别想多了，我只是一时感概而已。”

“哦！”挺马超如此一说，马岱也放下心来，琢磨一下，想来此战也没什么危险可言，就算打不过夏侯惇的骑兵，凭大兄和自己的武艺，杀出重围也没什么难度。

于是马岱有些奇怪的问道：“那大兄说这话什么意思……难道……难道……大兄是想要投奔李子悔？”

马超闻言，眼睛顿时眯了起来，沉声问道：“马岱……难道你不愿意投靠……李子悔吗？”

马岱颇为委屈的说道：“大兄，我什么时候说我不愿意投靠李子悔了，当年大兄兵败，我就说投靠李子悔，是大兄你坚持要投奔刘备的啊！”

第四百二十四章挟天子弊端初现

马超苦笑道：“马岱，你当我不知道李子悔兵强马壮，有鲸吞天下之势吗？可你也不想想，当时咱们怎么去冀州投奔李子悔，就算你我兄弟能避过曹操的耳目，但这些兵卒怎么办？总不能空手而去吧！”

仰头长叹一声，马超幽幽的说道：“当年，汉中汉中混乱一点，我们才能带些人马逃到荆州。哎，我本以为刘备是枭雄之姿，再加上你我兄弟助他统领骑兵，击败曹操不在话下，岂料……岂料……”

马岱也跟着叹了口气，刘备不争气，谁也没办法。

说到这里，马超的神色愈发黯然，悲声道：“马岱，你看出来了么？在荆州，你我兄弟再如何努力，也终归是外人，等不到刘备信任的。”

马岱黯然道：“刘备确实有些任人唯亲。”

马超惨然一笑，接着说道：“所以，我也看开了，能为咱们马氏满门报仇即可，管他什么重用不中用的，你听我说，此次我派你去凉州去见北宫伯玉，能不能说动……见到北宫伯玉都不要紧，最主要的是保证自己安全，你知道了吗？”

马岱点头道：“大兄的意思是敷衍一下刘备？”

“不！”马超摇头道：“不是要敷衍刘备，如果可能，你还是要说服北宫伯玉进攻长安，那样一来，刘备还有一点点希望击败曹操，你我还有返回西凉之日。”

说到这里，马超眼中闪烁出莫名的光芒，但随即就黯淡下来。

马岱也垂下头，喃喃道：“西凉啊……大漠黄沙……呵呵……”

缅怀了一会儿家乡，马超振作精神，接着说道：“如果不能说服北宫伯玉，算了……不管能不能说动北宫伯玉，马岱你都转道中原，去投奔李子悔，你可记住了？”

马岱皱眉道：“如果我不回来的话，刘备不会怀疑大兄吗？”

马超冷冷的一笑，说道：“怕什么，如果北宫伯玉出兵，你就是留在凉州助战，如果不能说动北宫伯玉，你就是被北宫伯玉亢了。再说，就算刘备怀疑，他又能拿我怎么样，与我翻脸，刘备也要掂量掂量后果。”

坦白说，马岱觉得自己没什么希望说服北宫伯玉，于是赶紧问道：“我去投奔李子悔，那大兄你呢？”

马超微微一笑，说道：“马岱你听着，到了襄阳，你就扮作客商，前去凉州，但是一定要偷偷的把妻儿带上。这样一来，我就一身轻松了，只带着兵卒，到时候想去那里就去那里，就算刘备也更没办法掣肘于我了。”

马岱默默的点了点头，表示自己明白，随即叹了一口气。

……

由于大部分能打的武将都调到了江陵，现在襄阳的太守就算是向宠了，向宠这个人性格温和，不显山不露水，属于实干家那种。

接到了关平报来的消息，向宠就做好了准备，给马超准备好在野外过夜的衣甲帐篷等等，不让马超有借口在襄阳久留。不过刘备真有点小看马超了，马超现在还没杀人造反的心思，和向宠交接完毕，第二天一早，就带着近千兵卒离开襄阳，直奔江陵方向去了。

而马岱则留在襄阳准备金银珠宝等等，毕竟北宫伯玉也是个大王级别的人物，礼数必须要做的，而且刘备有求于人，除了虚无缥缈的许诺，就只能用财帛动人心了。

好在现在是乱世，金银珠宝不怎么值钱，刘备拿出来也不心疼。

既然是扮作客商，马岱也要带上一些仆从了，于是马岱用上偷梁换柱的办法，将几名将领的妻儿都带到队伍之中。

本来这是一件很麻烦的事，但托曹操的福，马超等人的家眷都被曹操杀得一干二净了，到荆州以后，众人也没什么心思纳妾生子，所以马超等人的家眷加起来都没几个，向宠根本察觉不到。

出了襄阳，马岱一路北上，取道宛城，奔洛阳长安去了。

现在是三家争霸，各路关卡查得也严了，大型商队走私想都别想，但小规模的商业行动还是允许的，曹操、李重、刘备三人都很有经济头脑，对飞军用物资，管得并不严，所以马岱这一路上还算顺利。

马超出了襄阳，就驻扎到宜城和章陵县之间，既不打硬仗，也不干呆着，和夏侯惇的轻骑兵追追打打，倒也没什么损失。

…………

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马岱受命联系北宫伯玉一事虽然隐蔽，但也瞒不过一个人来，蔡瑁蔡德珪，襄阳最大的士族首领，地头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