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2 / 2)

包括雷切。

包括绥。

甚至包括阮向远自己。

灰色的身影嗷呜一声发出“狗生”里地一声类似于狼嚎的声音,狗崽子就像一道离弦的箭一般从绥的手臂中窜了出去,在巴迪斯对准雷切的脑袋砸下手中的椅子之前,狗崽子狠狠地用不怎么强壮的身体撞上了他的脑袋,然后毫不犹豫地一口狠狠咬在了这个中年男人的手腕上。

不同于平常反抗雷切时那种象征性的啃咬。

这一口,深入皮肤,深入血管,属于人类的血液带着温暖的铁锈味,顺着狗崽子雪白尖利的犬牙,缓缓地流进了阮向远的口中!

与此同时,在巴迪斯反应过来扔开椅子杀气腾腾地用手抓住狗崽子的脑袋时,雷切终于转过身来,那双湛蓝的瞳眸中怒火一闪而过,而后,他一脚狠狠踹在了中年男人的腰际将他踹出几米远,然后顺手将挂在对方手中的狗崽子一把拽回来塞进怀里。

阮向远缩在主人的怀里,耳朵贴着对方起伏的胸膛,听着他有力的心跳,小心脏几乎跳的快超过负荷而停止工作。

这是他第一次咬人。

他记得,某本书上曾经说过,除了傻之外,哈士奇唯一能挤进前三的,就是“最不会攻击人类的犬种”这个排行。

然后他今天居然咬人了。

而且居然是为了这个大变态!

阮向远深深地震惊了。

“嗷呜呜呜呜!!!呜呜呜!!!”

——老子这是吃错什么药了?!

天塌了!

☆、第十四章

雷切依然稳坐今后三个月“王”的位置。

事实上,在这一次的“王战”里,四栋楼的王都没有改变——其中最奇怪的是,那个看上去很平凡的大叔,他站在人群的中央整整站了半个小时,然后怎么走上来的怎么走下去,成为了四个王里唯一没有被挑战就续任的王。

……

而在那场“王战”之后,阮向远一战成名,几乎整个绝翅馆的人都知道,雷切养了一条“会咬人”“很护主”的狗崽子,并且这只狗崽子这直接导致了雷切那栋楼的二把手在王战中不但被揍了个半死,还极其倒霉地被迫额外多扎了三针狂犬疫苗。

绝翅馆里什么都有,但是从来没有过狂犬育苗。绝翅馆里连分餐的大叔都有不得了的背景,片刻大意不得,不得不再次派遣人从外面送进来,大费周章的动作搞得伊莱怨气很大,阮向远十分担心自己的狗罐头会不会因为这个而从此降档次。

当然,头疼的必须不仅仅是狗罐头的问题。

在之后很长一段时间里,阮向远一直认为,如果它会说话,它可能会对每一个冲他露出暧昧微笑的傻蛋说上一句“你误会了”之类的话——他自己都不知道当时哪根筋就没搭对,大脑都没跟上身体的步伐,整个狗就这么飞了出去,当狗崽子回过神来的时候,他已经像条死狗似的挂在那个名叫巴迪斯的老男人手腕上了。

幸好雷切反应快,否则那个男人可以轻而易举地拧断他的小细脖子……每当想起那只带着浓重烟草焦油臭烘烘气味汗津津的大手抓在自己脑袋上时压抑的感觉,惜命的阮向远很耸地总觉得后怕不已——这导致很长一段时间内,狗崽子看见巴迪斯都保持敌意状态,而他的这种紧绷情绪似乎也影响到了雷切,通常对待自己这栋楼的犯人,雷切一直走的是冷艳高贵路线,但是自从那场王战之后,雷切似乎变得非常不待见巴迪斯。

阮向远有时候觉得这是迁怒。

恩,表面是为他——至少连绥都这么认为。

但是阮向远知道,真相大概不是这样的——比如说,经过他敏锐堪称一绝的完美观察,狗崽子发现,他的变态主人最近一段时间似乎有一些不太对劲,这家伙自从那场王战之后,就开始频繁发呆,最标准的姿势是单手支着他那完美曲线的下颚,偏着头一言不发地盯着窗外——特别是有一次在饭厅,他差点儿在打开布丁盖子的时候把整块布丁糊到阮向远的脸上去。

狗崽子不满地嗷呜一声,在雷切淡淡地道歉声中,他舔了舔飞溅到爪子上的果汁,用眼白翻了男人一眼,随即叼起布丁盒子的边缘,踩着愤怒的步子头也不回地走到了桌子的另一边,在最大程度可以远离雷切的地方停下来,蹲下来啃他的布丁。

绥对发生的一切莫名其妙。

但是阮向远倒是心知肚明——在雷切打开那个布丁盖子的时候,餐厅的大门有被推开,外面走进来的不是别人,正好是上一次在王战中害得雷切走神差点被椅子开瓢的小男孩。

很显然,雷切是认识那个小男孩的。

至于那个小男孩么……用狗爪子下面的肉垫都能发现,当他走进饭厅东张西望,在看到雷切的那一刻,那渴望的目光能将整个餐厅的空气都燃烧起来——然而不知道为什么,他却始终没有走过来和雷切搭话。

欲擒故纵嘛。

狗崽子翘着尾巴,尖锐的小乳牙扎进布丁盒子的边缘,扎出一个小坑,小狗嗷嗷俩声,满脸不爽地瞅了眼继续发呆的雷切——

呸。

恶心死个狗了。

老子还成你犯单相思的替罪羊了——全监狱都以为你在为老子迁怒那个老男人,谁知道其实你他妈别有用心是在不高兴那个老男人打断了你和你的小情人的完美第一次会面。

写小说么?

那小孩是无辜的白莲花男主角么?

老子就恶毒男配角了么?

像么?

合适么?!

……

你二大爷的。

阮向远吧嗒吧嗒地舔着布丁,一边舔一边觉得今个儿的草莓味布丁怎么就吃得好像有点苦……狗崽子收起舌头歪脑袋仔细想了想,想来想去也没想好今天是因为吃了什么破玩意才让味蕾变苦的,但是苦也得把布丁吃下去啊,每天的布丁这简直成了他在绝翅馆唯一的精神支柱了。

布丁才是真爱,其他的,都是狗屁。

午餐过后,阮向远也不指望犯单相思的雷切先生能带着自己的放风了,他耷拉着耳朵一动不动地躺在雷切怀里挺尸,甚至当绥伸手过来捏他的耳朵,狗崽子也是要死不活地掀掀眼皮用他那和主人如出一辙的湛蓝瞳眸斜睨黑发男人一眼,然后依然死不活地闭上,继续挺尸。

雷切他也不爱搭理了——好吧,虽然他从来都不爱搭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