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一早,江染先去买了手机,重新补办了号码。
他让司机开车回家,怕有时差,先给父母发了短信。
陡然从平平无奇的beta变成omega不是件小事,好在短信发出去没多久,电话就打过来了。
父母在那边挺担心他的状况,让他及时跟家庭医生联系,很抱歉没能在这个时候陪在他身边,结束演出后会尽快回来。
和父母挂了电话,江染才登上微信。
意料之中的,积攒了一晚上的消息有几百条,大部分都是吴非莱发来的,江染看了几眼,清空对话框,取消置顶。
他找到顾辞新的微信,发了一句:昨天,谢谢你。
【顾辞新:?】
【江染:我是江染。】
【顾辞新:手机拿回来了?】
【江染:买了新的。】
【江染:你的外套,到学校我带给你。】
【顾辞新:不用。】
【江染:?】
顾辞新没有再回消息,江染看了眼时间,于他而言的假期,是别人的上课时间,他刚要发一句不好意思打扰你了,但转念一想,这样好像更打扰,犹豫间,手机震动了下。
【顾辞新:刚刚教授点名。】
【顾辞新:你的也在我这,质子交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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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餐阿姨做了他最喜欢的香煎小黄鱼,还有一些口味较重的川菜,吃完饭没多久,医生就过来了,应该是父母挂了电话联系的。
他在大医院做的检查足够细,家庭医生把他的报告复印了一份,看过他的药品,确认无误后,才离开。
他请了三天假,但实际上从昨晚开始,身体的不适就消失得差不多了。
omega的初次分化,并不稳定,更不用说他这个年纪,避免有意外发生,江染决定休满三天再去学校。
他不喜欢就这么无所事事的待着,切了微博,翻开后台私信。
上高中的时候,父母看他不怎么和别人交流,曾建议他可以试着帮网上的追星甜o画画,事实上,隔着屏幕,江染也体会不到和人交流的快乐,通常都是,对方提好要求,双方定好价格,他完成。
不过与他而言,画画本身就是一件会让他开心的事情,所以这个小建议,一直到现在还在实行中。
这学期开学忙,他有一段时间没看过了,后台消息积攒了很多,他挑了挑,点开回复。
没两分钟,手机就亮了起来。
【ring家的小甜饼:大大回复我了好开心!!!】
【ring家的小甜饼:大大可以帮我画一下qac的ring吗??】
qac江染知道,国内的球队,但是里面的成员,江染并不了解。
他打开引擎搜索,ring的资料立刻就出来了。
qac现役成员,中德混血,一头小卷毛,蓝色眼睛,皮肤很白。
标准的alpha,很帅,打篮球技术更是好,第一场公开赛立刻就在omega的圈子里火了,是小甜o们最想拥有的男人之一。
江染确认完信息后,跟对方约好交稿时间。
粉丝要求不多,让他看着画,他们这个圈子里的画手,每个人都有自己的风格,粉丝挑选的时候也方便,只要确定好自己想要的,再找对应风格的画手就行。
铃声忽然响了起来,盖住了两人的聊天记录。
江染无意识的皱了下眉。
是吴非莱打来的,应该是发现他那部手机不能用了。
关于那天看见的事情,江染并没有想好该怎么处理,但是结果已经是必然。
他不太想接,挂断电话后,调了静音。
在家里没有什么事,江染随手画了线稿,但是都不太满意。
以前约稿对象,大部分都是明星,他一般都看看剧,体验之后再动手,但是qac的ring是新人,网上的视频少的可怜,他关了数位板,决定多了解对方一点后再画。
两天的假期很快结束,江染到寝室的时候,对面的门开着,里面没人。
虽然知道这样做不太好,但江染还是没忍住,往里面多看了几眼。
窗户开着,通风效果极好,大概是因为在这里生活久了,江染觉得就连吹来的风里面都带着一点冰雪的味道。
冷冽又明朗。
“你站这干什么呢?”
声音在耳边响起,江染猛地回头,顾辞新垂着眸子,离他很近。
江染下意识往后退一步。
不知道是不是他的错觉,他总觉得顾辞新的表情很放松,但是这点小猜测很快就被内心的尴尬掩盖--他刚刚真的是偷看的标准姿势,探了半颗脑袋,眼睛还不停的转。
没办法,江染只好说:“你门没关。”
“嗯,去丢垃圾了。”
顾辞新看着他,“假期结束了?还难受吗?”
“好多了。”江染扯了下背包带子,“没有发热的感觉了。”
“别的呢?”顾辞新又问。
别的?
江染想,应该是说吴非莱的事情吧。
在家的这两天,有朋友和他说了那天他走之后的事情,他并不想把事情闹大,但也没想到吴非莱会直接跑去计算机教室闹。
他沉默几秒,说:“抱歉,吴非莱是不是找去了计算机室?”
“有东西,损坏吗?我赔。”
顾辞新没有回答他,半晌才有声音,“他犯的错,为什么你要来负责?”
江染怔了下,本能告诉他,顾辞新这会情绪不对。
其实他没有别的意思,只是这件事的起因毕竟是他和吴非莱,如果影响到别人,那么责任双方都有。
江染还没有解释,手机忽然响了起来。
顾辞新的视线跟着他一起下移。
来电:吴非莱。
“抱歉。”江染拿出钥匙开了门,“我还有点事,有空再聊。”
顾辞新站在原地,直到过了很久,才缓过神。
江染关上门后,立刻按断了电话,猛灌了两口水。
心跳的太快了。
顾辞新刚刚虽然没说什么话,但眼神和感觉,都让他本能想要逃离,敏锐的发现危险是omega的技能之一,江染甚至感觉,如果他再待下去,那个人一定会把自己撕碎掉。
虽然这么形容好像不太贴切。
手机没有安分几分钟又响了起来,江染平复心情后,点了接听。
其实压根没有接电话的必要,分手是必然结果,唯一不同的只有过程。
慢慢淡掉,或者跟对方说清楚。
很显然,吴非莱更适合后者。
吴非莱到时,手里还拎着一份外送,是江染很喜欢的那家甜品店的小蛋糕。
“宝贝,我...”自知理亏的人通常都结巴,他关好门,把礼盒放下,“我给你带了你喜欢的蛋糕,你吃一点?”
“不用,我吃过饭了。”
“这样啊。”吴非莱笑笑,“我这几天给你打了很多电话,你...都没接,我...”
“宝贝,我昨天去后街去我们经常吃饭的那家店了,老板还问怎么没有带你。”
“我还去了你家,但是有门禁,我没能进去,那保安还以为我是干嘛的呢...”
吴非莱一点点说着,江染没有怎么回应,明明是和以前一模一样的场景,可气氛却越来越凝重。
就像被割裂的玻璃,无论怎样,都不可能复原,这条裂痕虽然看不见,但却分别印在了他们两个人心里面。
江染越是不说话,他心里就越焦急,到最后,他也沉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