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漫走了的第二天,江鸣在玄关处发现了那顶黑色鸭舌帽。
他对这顶帽子没什么印象,但隐约记得听宋漫提起过。
好像是自己高中的时候给她的,但他没什么印象。
也不知道宋漫突然还给自己是什么原因,她也没留下什么话。
本来没多想,但转眼看到了那双在垃圾桶里的拖鞋。
江鸣冷哼一声,以为她又发什么小姐脾气。
两天之后他要出国去一趟意大利,到机场突然被告知飞机要延误。
在江鸣的世界里飞机延误绝对可以排的上前三名让人讨厌的事情。
与“被父母莫名拉去认识女人”和“被人背后搞小动作”不分上下。
飞机延误的时候他除了在贵宾室漫无目的的等待以外实在想不出还有什么好做的。
除了看股票,他不爱刷微博不爱刷朋友圈也不爱聊天。
拿出手机打开微信,稍微瞥一眼就看到了宋漫。
本来想找她聊天,打开对话框,发现之前一次的聊天内容是——
-江鸣:今晚来我家吧。
-江鸣:对不起,发错了。
-宋漫:要发给别人的?
-江鸣:嗯。
江鸣看着屏幕,心里暗骂贺嘉的主意确实馊。
而这时候他收到一条新的消息。
徐灵萱发的,问他在做什么。
江鸣没回,直接把手机关了机开始闭目养神。
去了意大利半个月的时间,也不知道为什么,可能是因为最后一次宋漫有些反常的对话和举动,也可能因为玄关处的帽子和垃圾桶里的拖鞋。
江鸣总隐约感觉不对劲,回国后一下飞机还在车上就忍不住发了消息给宋漫。
-今天来我家吗?
没有等到消息,晚上也没有等到人。
江鸣没有问她为什么不来,也没有心情去想她为什么不来。
断了就断了,一年了,不算长也不算短。
虽然对江鸣来说是唯一一段称得上是感情的经历,但真的结束的时候他也不痛不痒。
只是在生命中渐渐没有任何她出现过的痕迹的时候。
然而很巧合的,那只失落已久的耳环找到了。
只是主人不在了。
-
医生说宋漫这种情况的确可能造成暂时性的失忆,不过问题不算太大,稍微在医院住了几天之后就回家了。
回家后她更是被当菩萨一样供着,不过每天在家闲的无聊,宋漫问宋盛朗:“爸,我可以跟你学做生意么?”
宋盛朗倒是挺意外的,这个向来对公司业务没任何兴趣的女儿这是出了个车祸把脑袋给撞坏了还是撞好了?居然开始跟他学习业务起来。
宋盛朗手下有好几家娱乐公司。
他将其中一个正在上升期的公司所有的股份都转给了宋漫让她放手去玩。
这公司虽然注册资本不低,也不算太水,但在整个宋盛朗的资产里面只能算是毛毛雨,就算亏光了也无所谓。
宋漫以前从来没接触过生意,但跟着宋盛朗和宋洋她意外的发现自己居然也是个商人的料。
不得不说工作确实是能忘掉烦恼最好的办法。
每天工作的事情忙得焦头烂额,宋漫只有很少的时候有空去想写有的没的。
手机和车在出车祸那天都报废了,她过了几个月才换了个新手机,联系人都还在,只是聊天记录都不在了。
她点开江鸣的头像,和他的对话框是空的。
也不知道这段时间江鸣有没有给自己发过消息。
本想把江鸣删除好友的,但想想都过了这么久再删,显得自己不够大气,索性就让他躺在好友列表里,保不准哪天就有用了呢。
宋漫除了娱乐公司的事业如火如荼,还开始各种在公众面前营造自己的人设。
以前那个只会花钱的千金小姐摇身一变成为了靠自己创业打拼的新时代女性。
她也搬出了家里的别墅,以前的豪车也换成了稍微低调一些的奥迪,全套的奢侈品成衣也换成了国内的设计师品牌。
头发长长了,以前的黑长直染了个棕红色烫了个大波浪。
以前喜欢的粉色变成了更有女人味的酒红色和宝蓝色。
似乎除了名字,其他都已经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就连她身边最亲近的宋洋也对她刮目相看起来。
搬出去之后宋漫现在难得回家吃饭,每次回去都是一桌子好吃的招待。
宋洋都忍不住嫉妒起来:“平时我在家怎么没这待遇。”
“那你要不也学学我,偶尔回个家。”宋漫笑了笑说。
宋洋摇摇头:“住在外面要自己打扫还要自己烧饭,你都不嫌麻烦?”
“还好,习惯了就好,”宋漫说着动作顿了顿,加了一句,“什么事情都是,习惯了就好。”
如今距她出车祸“失忆”已经过了一年多时间了。
一开始父母那里还找医生给她做各种治疗帮助她恢复记忆,但渐渐发现没有效果,也就放弃了。
根本没有失忆的事,怎么可能有效果。
只是着康复治疗太痛苦乏味,宋漫觉得如果他父母再不放过她她都快忍不住坦白自己根本没失忆的事情了。
这一年里宋洋也再没跟她提过江鸣的事情。
对于江鸣的了解也只有通过微博和新闻,但都是一些工作财经上的消息,他私人的消息少之又少。
想来也是,就算有,也被他想办法压下去了吧。
也不知道是不是上天故意的,宋漫和江鸣分开之后,宋盛朗倒是和江德凯关系好了起来,两个人还一直约着打高尔夫。
挺讽刺的。
晚饭的时候宋盛朗突然说:“漫漫,明天江德凯六十大寿,跟我一起去给江伯伯过生日啊,”
听到宋盛朗这么说,宋洋筷子上夹着的鸡翅都掉了下来,看了眼宋漫的反应。
“好啊,”宋漫毫不犹豫,语气轻佻,“正好,很久不见江伯伯了。”
宋盛朗本来以为宋漫又会推辞,没想到她答应下来,倒是松了口气:“嗯,最近你都忙着工作,我很多活动也没叫你,但江德凯的面子还是要给的。”
“嗯,”宋漫低头吃了一口饭,细碎地嚼了嚼,“那今天我就住家里,明天一起去吧。”
“好。”宋盛朗得意地点点头。
宋洋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宋漫身上,还故意似的问宋盛朗道:“对了,他儿子江鸣也会去吧。”
宋盛朗:“当然会去了,这种场合能不去么?”
“哦……他儿子之前和徐伯伯女儿订婚的事,怎么样了?”宋洋似乎是在帮宋漫问。
虽然宋洋彻底相信了宋漫失忆的事情,但一个人喜欢的类型总是不会变的。
他怕宋漫看到江鸣还是会喜欢上,然后还是会重蹈过去的覆辙,所以应该在让她一脚踩进去前就把前路的障碍都铲除,让她看清前面的路。
“不知道,好像也拖了一年多了,”宋盛朗说,“我之前听江德凯的意思好像是江鸣那里想再等等,可能还没玩够呢?”
听到宋盛朗这么说,宋漫无声地冷笑了一声,但只有嘴角微微一勾,没有发出任何声音。
——还没玩够呢?现在又在跟谁玩?
其实宋漫也想到以后会再见到江鸣,毕竟这个圈子就这么小,说不见到是不可能的。
没想到这一天还是要来了。
时间确实把很多感情都沉淀了下去,但也有些情绪记忆犹新。
那些曾经因为爱得太卑微而感受到的屈辱,现在似乎化身成了一种动力和仇恨。
江鸣,凭什么像你这样的人在爱情里面就能有恃无恐,你也该尝尝被爱情折磨的滋味。
宋漫对着镜子握紧拳头,骨节分明而突出。
——我也要让你尝尝爱而不得的滋味,我也要让你尝尝那种一颗心被悬在空中,天天患得患失被爱情折磨着的滋味。
-
第二天宋漫是自己开车去的会场,她故意到的很晚。
在地下车库一眼就找到了江鸣的车子,停在了他斜对面空的停车位上。
江凯德的生日晚会在他家自家的德凯酒店举办,整个包场,邀请了国内外很多有头有脸的人物来参加,声势浩大。
觥筹交错间宋漫穿了一身正红色真丝质地的长裙,露出了整个背部线条,看上去高贵又有女人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