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她是在他看不见的地方生活着,也用过矫情的话作qq签名,用过奇怪的图片作头像,用十二分的精力去打游戏。他曾以为他对她的生活了如指掌,像平常吃饭喝水睡觉一般熟悉,可是他错了。
直到他看见了现在的她,不再改动的网名,简单而又带着自我鼓励的签名,不再为了躲懒不出门选择吃一碗泡面连泡面盒子都懒得丢。
这是他从未见过的她,就算当初她什么也不懂,去到住宿制学校的时候会躲在角落想家,会因为拧不干衣服烦恼,他也愿意用花上大把时间在qq上教她如何洗衣服如何将毛衣拧干,他真希望时光倒流几年,在词安身边一直有他这个人,而不是缺席了她的美好岁月。
他不知道词安在逐渐成长的过程中受过什么苦。但他想,怎么可以让她吃苦,她应该有最安稳最幸福最快乐的生活。现在她好像过上了这样的生活,虽然他并不知道词安快不快乐,但至少平静而安稳着。
能平静地应付着生活琐事,一切都显得从容不迫。
他翻个身,结束了这乱如麻的思考。
他承认,不管怎样,还是放不下她。
如果说爱的开始是一个眼色,那么爱到最后一定是无尽的苍穹。
仅仅的简单的一个眼神,却有着道不完的情谊。
他是很喜欢“我们之间”这四个字,没有间隙,有无边的暖意。
现在权衡的事物更多了。
面露得意的词安似笑非笑地看着他。
“我是不是你最重要的那一个。”
“是。”
这场没有硝烟的战争,李词安完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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洗浴后,她一沾上枕头就睡着了。
他望着蜷成一团的她,太阳穴抽痛。
心里莫大的后悔。
怪也只能怪自己定力差。
关灯,还能睡上两小时。
六点整。
被手机铃声吵醒,他赶紧静音,掀开被子走出房间带上门,让她再多睡一会儿。
走到阳台。
拨弄着蔷薇花枝叶。
“你这么早打电话来催命吗?”
顾西辞在电话那头贱笑,“小明昨晚腰还好吗?”
“好得很。”
“果然小明龙精虎猛身强力壮。”
“你这么早起是因为欲求不满?”
他才不会上这人的套儿,顾西辞这个青铜孤儿。
顾西辞打着哈哈,“昨晚……我们就看了一场电影而已。”
“哈哈哈……”
顾西辞似有些不好意思,尬笑几声,又把话题往明诚这引,“你们昨晚……”
“我们也只看了一场电影而已。”
什么电影,用脚趾头想都知道。
“噢……二十五年的哮天犬,有女朋友和没女朋友一个样嘛,还浪费人家叶小姐一个口香糖。”
口香糖?有意思,职业养成眼尖到不行的顾西辞,果然是瞒不过他的,他掐下一片叶子,“我下次赔你十盒。”
“老板大方,那啥一万个婆娘……”
“就一个都吃不消了。”
“喝肾宝?男人要肾好,就要喝肾宝,喝了以后,比刘翔快,比姚明高,一瓶提神醒脑,两瓶永不疲劳,三瓶长生不老,哦耶!肾宝……味道好极了!”
“滚。”
他能想象到屏幕那边的顾西辞嬉皮笑脸的模样。
“一大早打电话有什么事?”
顾西辞嘻嘻嘻地笑起,明诚算是明白了,这货就是不想让他好过,所以故意打电话骚扰,他果断挂掉电话。
躺在沙发上,抱过一个小枕头。
二十多年来第一次处于亢奋状态。
他脑子里的小火车呜呜呜地呼啸而过好一阵子,只睡了一小时,今天要怎么办,可现在毫无睡意。
干脆起身洗漱。
词安揉着熊猫眼晃出房间。
大了好几号的t恤斜斜垮垮的挂在她肩上。
明诚叼着牙刷前跨几步为她整理衣服。
“让开,爹要上厕所。”
起床气?惹不起惹不起,胡乱涮了口丢下牙刷跑掉。
重重关上的浴室门,明诚心肝儿都在颤。
待词安上过厕所洗漱完后,明诚已经坐在沙发上泡茶。
“要茶吗?”他弯腰挑着矮几上摆放的茶叶,想尽量地满足这位一大早起来就发小脾气的姑娘。
在他正撮起些许茶叶欲放进杯子里时,她才应了声,“不用了,给我一杯白开水就好。”
明诚没说话,只是将茶叶放回小罐子里,转身倒了一杯温水给她,顺手再给自己倒了杯热水。习惯了喝热水,哪怕花时间等它冷却也要它原本是滚烫滚烫的,这个习惯,陪着他度过了好几年,在每一次热气蒸腾时,将手覆在杯口,感受那种先滚烫而后冰凉的感觉。
他将水递到她面前,而后坐到她旁边,稳了稳心绪。
把手中的玻璃杯随意地搁在桌上,只见她抿了口水润了润自己的嘴唇,然后对着他的玻璃杯皱了皱眉。
明诚装作不经意地拿起杯子喝了口水,眯着眼睛看是否是杯壁上有影响美观的污垢,然而他并没有发现任何可疑污渍。
他也疑惑地看着她,她微微别开头,说了句:“你还是这么喜欢玻璃杯。”
“嗯,”他点点头,“习惯了,杯子的样式太花哨选不过来,索性用玻璃杯。”
“明诚哥哥。”她咬咬唇,欲言又止。
“你说吧。”
“我爱你。”
他揉揉她的头,肩膀借给她靠着,“我也爱你。”
“那你能不能原谅我把你厕所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