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叫口碑炸裂,这就是啊。
口碑一炸裂,谁也挡不住民众的热情。
网上的评分实在太高了。
有的地方平均分达到9.7。
即便是以挑剔著称的一些评分网,也达到了9.2以上。
要知道,在一些评分网上,评分能达到9.0的,凤毛麟角,一只手都能数得过来。
有的地方,9.5分的,一部都没有,《我不是大英雄》是第一部上榜的电影。
题材,演技,电影呈现方式,都太出色了。
电影开场,江一郎很快看到陈子昂的演技。
蓬头垢面,胡子拉碴,整个一吊丝中年男士的模样。
认识陈子昂的观众,很多差点认不出那是陈子昂。
江一郎也是吃了一惊,他看过陈子昂的电视作品。
令狐冲和萧峰的性格反差很大,没想到这个程勇角色,反差更大。
“这也能演?”江一郎有些不敢相信,至少在二十出头的时候,他无论如何也胜任不了这个角色。
接着看下去,江一郎很快进入故事中,时不时跟观众一样忍俊不禁。
当看到抱着满脸是血,奄奄一息的黄毛奔进医院,由于体力不支倒地,绝望中怒吼的曹斌,江一郎和观众一样,悲从中来。
当看到程勇随后赶来,得知黄毛不治的时候,含泪朝曹斌咆哮质问“他只是想活下去,他有什么罪”的时候,江一郎和观众一样泪崩。
“他有什么罪?”
“他只是想活下去。”
这两句话扎进观众的心,一个个泪如雨下。
是啊,他有什么罪?
这种贴近现实的故事,最容易引起人们感情的共鸣。
走出影院,江一郎眼睛还是红的。
想看笑话,结果他确实笑了,但也哭了。
“怪不得啊,遗址上留下了那么一首诗。”江一郎身影没入黑暗,消失在夜幕中。
幽州台遗址历经一年考古,再历经三年,现在平地拔起一栋古色古香的燕台楼。
而此时,杜雁翎和李秋婷等人继续开启全国宣传之旅。
伯玉制作积攒的人脉,对伯玉影视帮助非常大。
全国收视率好的节目,杜雁翎他们基本上是想上就上。
某一档节目上,主持人询问李秋婷。
“《我不是大英雄》现在口碑好到爆炸,我们都知道秋婷这次突破自我,饰演了一个以前没尝试过的角色。秋婷当初为什么选择决定参演这部电影的呢?”主持人微笑着看坐一旁的李秋婷。
李秋婷毫不犹豫说道:“陈导演拍的东西有很多细节。我很早就喜欢他的这种风格。尤其选拍这种现实主义题材,我觉得非常契合他,是他的擅长。而我也很喜欢这类型电影。”
主持人笑着点头:“嗯,只有用准确的细节才能真正触动人,让人觉得有真实感。陈导做的实在最好不过了,让人很惊讶。秋婷在这里能剧透吗,举几个细节例子?”
李秋婷笑道:“已经上映了,剧透点没什么。我就说几个例子。片中吕受益的经历取材于现实。现实中确实有这么个病人,在妻子怀孕五个月时查出患病,天天想死,直到他看到孩子落地。当时他就抓着孩子的手哭了,说他绝对不能死。陈导拍戏靠的是对现实细腻的观察。《我不是大英雄》里埋了很多细节,有些是为了反映现实生活,比如医院门口的号贩子;有些是为了营造氛围,比如屠宰场的猪肉上停留的苍蝇;有些是为了体现人物性格,比如发迹后的程勇看的书《做人的资本》。有些地方,你以为是闲笔,其实也别有深意。比如曹斌给警察局长汇报案情的那场戏,局长掏出烟灰缸提醒曹斌‘不要把烟灰洒出来了’。一个苛刻严厉、眼里揉不下沙子的警官形象顿时鲜活起来。”
主持人笑道:“我也看过片子,对其中两句话印象尤为深刻。‘这世上只有一种病,穷病’,‘谁家还没个病人?’《我不是大英雄》能引爆社交圈,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它击中了社会情绪。对死亡的恐惧,对医疗体系的怀疑,对底层人民的同情……但比起探讨社会议题,主创更在意的其实是对人物的塑造。”
杜雁翎这时也插嘴说道:“是的,你如果只是想传达一个意义的话,观众是听不进去的。必须要把这个故事打磨得非常好看,观众才会敞开心门去听你讲这个道理。在创作时,陈导其实并没有过多地考虑社会价值。因为在选取这个题材之时,社会意义就已经存在。”
李秋婷点头:“塑造人物和深挖社会议题本质上并不矛盾。但在具体的创作上,还是会有打架的时刻。《我不是大英雄》的结尾,程勇被抓,受惠于他的病人们站在路边,上演了一场‘十里长街’的戏码。故事最终指向了平民英雄的自我救赎,而非对医疗体制的反思和批判。这种浪漫主义的笔调看似和现实主义气质相悖,但并不是,他从来没想过什么主义。所谓的‘主义’永远都是电影出来以后,别人给它贴的标签。陈导说过,作为导演,不管用什么手法,都只想拍真实、好看、能打动人的故事。”
主持人好奇问道:“听说秋婷和陈导是很好的朋友,又听秋婷这么说,那么这部作品在创作过程中,陈导是不是跟秋婷有过很多探讨呢?”
李秋婷脸上现出神采,笑道:“从剧本开始,陈导就找我们几个人讨论了。最开始的时候,杜导演是有些反对剧本里的程勇身份定位的,他建议把程勇设定为一个慢粒白血病患者。陈导演没有听从,他认为陆勇最大的魅力恰恰在于他就不是个病人。如果他是病人,他的动机就是自救和挣钱,最后再救人,那么这个人物弧光就会非常小。”
一旁的杜雁翎很苦逼。
天地为鉴,我没有参与过啊。
我连打酱油都算不上,临时被抓来当的壮丁。
不过他心里还是非常高兴来着,因为这是镀金的好机会啊。
镀完这层金,回去后有很大机会进军电影圈。
不是每一个导演都把电影圈当作最终目的地,但杜雁翎肯定是一个以拍电影为目标的导演。
田晓生和郝健的风光,他看了心痒痒的。
主持人问杜雁翎:“杜导演,我看完《我不是大英雄》,很好奇,这部电影有反派吗?”
这个问题不止主持人疑惑,很多观众也疑惑。
谁是反派?
走出电影院,大概很多观众都会思考这个问题。
杜雁翎照着脑海里的剧本说道:“影片中其实没有一个坏人,但对比代表弱势群体的程勇一方,瑞士药厂的医药代表似乎有些面目可憎,卖着高价药,贪婪又无情。但药企真的是坏人吗?一个电影里总会有一个‘反派’出口。你得有一个让观众喜欢的人,也得有一个让观众不喜欢的人。但是不喜欢不代表他坏。”
主持人忧心忡忡说道:“现在医药界有部分人对这部片子产生质疑和不满,杜导演你们考虑过吗?”
杜雁翎有些歉意说道:“我承认这样设计确实有商业层面的考虑,真正好的电影应该做到没有人错。这里我声明一下,医药代表其实并不是反派,而是因为立场不同,才站在了主角的对立面。”
这时,李秋婷说道:“《我不是大英雄》的剧本还在写的时候。其中一稿剧本,我跟陈导商量过,想把反派设置成黑社会,陈导反对,如果反派是黑社会,这就变成打黑的故事了,这事好像不是那么个指向。它最后的问题是什么?背后真正的利益集团到底是什么?它是一种说不清楚的东西,还是一个具体的事物?为此,李隆基导演也参与进来,我们三方进行了长期的拉锯战。纠结到最后,结局是,那顶模模糊糊的‘反派’帽子被扣在了瑞士药厂的医药代表头上。准确地说,是把医药代表设置成了主角的对立面,因为似乎没有更好的办法。”
杜雁翎也说道:“故事里并没有反派,警察、法官、医药代表……每个人都是有良知的。”
李秋婷笑道:“除了医药代表,影片中另一个卖假药的商人张长林,本来是反派,杜导曾建议把他翻转成‘好人’。陈导同意了。你们去影院看看就知道了,张长林前期为了利益,甚至威胁过程勇要告发他,但后期随着境遇的改变,他在审讯室最终没有供出程勇,而是留下了一个略带讽刺意味的狂笑。”
杜雁翎努力回忆剧本,接着李秋婷的话侃侃而谈:“陈导说过,电影是建筑学。其中的悲剧则是把美好的东西毁灭给人看。《我不是大英雄》有ab两面,以那场重要的火锅散伙戏为转折点,前半段黑色幽默,后半段催人泪下。和用心刻画人物性格一样,影片中所有大大小小的笑点和泪点,也都是经过精确计算的。”
李秋婷点头:“我觉得电影不只是文学,也是建筑学,非常需要理性的平衡。怎么吸引观众在电影院看两个小时?就是把每个笑点和泪点都打好位置,再反复去验证。《我不是大英雄》在散伙戏之前大概有四五十分钟,陈导给自己定了一个目标,得2~3分钟安排一个小笑点,5分钟安排一个大笑点,穿插进行,就像一条公路上的加油站一样。”
杜雁翎说道:“搞笑是演员自带的,幽默很多时候是靠情节的反差带来的。大笑过后,便是沉重,甚至虚无。影片后期的泪点,很多都能在前期的笑点里找到对应。比如刚登场时戴着三层口罩,说着‘吃个橘子吧’的吕受益。当他后期生命垂危卧床不起时,‘吃个橘子吧’就成了泪点。想让观众认真为这些角色痛心,那只能先让观众爱上他们。”
主持人认真点头:“是啊,密集的笑点让观众暂时忘却了他们的病人身份,前期的欢笑不过是悲伤结局的序曲。《我不是大英雄》就像一幢设计精细的建筑,每个情绪点都经过周密排列,影院里有多少人笑,多少人哭,笑了几次,哭了几次,每次的情绪浓度如何,一切都在掌控之中。”
李凯也在场,虽然他发言不多,但心里早就乐开了花。
《我不是大英雄》第三天还没完全过去,但总票房已经破三亿。
明天是周六,这两天才是见真章的时候。
上节目前,他刷了下实时票房数据,明天的预售,已经破亿了,按照市场规律,明天拿到两亿票房都不意外。
啊,苍天啊,大地啊,苦尽甘来。
为这部电影,李凯付出了很多,连屠刀都拿起来了。
不过想了想,他觉得自己的付出还不算什么。
看看身边的王君。
王君这家伙的敬业,李凯在圈内找不到几个人出来。
为了表现角色的病弱,王君每日完成8000次跳绳减重,减重20多斤。
最后更是为了演出自杀前病痛带来的绝望,一早去医院卧底,又把自己关在医院的病房里,两天两夜没睡觉。
所以才有了那场他演的角色好不容易醒来,故作轻松地跟其它人开玩笑的悲凉。
那种生理上的病态感,那眼睛里的血丝都是真的,这个角色的油腻、世俗、绝望、痛苦,还有他的希望、坚持、挺拔、释然,都是真实的。
当这个从喜剧里走出来的演员,以这么一个响当当的角色的自杀戏,完成整部电影的休止符,那种巨大的悲伤感,告诉人们什么叫人物,什么叫演员。
……
幽州。
陈子昂今晚又有应酬。
因为艾玛来了。
他的新电影剧组已经发出召集令,演员们正从全世界各角落里赶来。
艾玛第一个抵达。
抵达后,趁还没开机,她的第一个请求就是让陈子昂陪她看《我不是大英雄》。
因为她一直关注陈子昂,自然关注到这部电影。
她听说这部电影现在在中国特别火,当然想一睹为快。
哭着看完后,艾玛红着眼睛对陈子昂说道:“陈,我终于对你有点信心了。”
陈子昂扔下她:“以前对我那么不信任吗?我的心仿佛被卡车狠狠地撞了一下,很受伤。”
上映第四天,周六,《我不是大英雄》总票房破七亿;第五天,周日,总票房破十亿;第七天……
《我不是大英雄》彻底火了。
网上铺天盖地,大多是围绕这部电影产生的医药话题。
“医药商就是黑心啊,成本几毛钱的药,买到几十几百比比皆是,上千也见怪不怪。”
“这是一个现实的问题,比如开发新药制作费用10-40亿,这费用谁来出?还不是平坦到药品身上?都像印度一样出仿制药盗取劳动成功,谁还去开发新药。”
“我是从事游戏行业的。中国盗版游戏导致中国没有好的单机游戏了,因为做2、3年,出来后被破解,只赔钱。导致现在国内只有骗钱的网游、页游、手游。怪谁呢?”
“这不能说是黑良心吧,研发公司是有定价权的,格列宁这个就是因为技术垄断,有专利,所以全球范围内都贵。”
“这种救命药如果定价令大部分普通人无法承担,就很不人道了。”
“现在很多人可能不懂电影里这4万一瓶的药是什么概念,几年前,一个大学本科生(那时候还没像现在这样几乎普及大学,大学生还是比较吃香的)月工资一般也就两千左右,松江府内环的房子一平也到不了五千。那时候4万一瓶的药,而且是需要长期服用的,不能类比现在的山寨盗版日常用品,那是不吃就没命了的药。”
“不懂为什么一堆底层卢瑟像看门狗一样维护这些发达国家的药厂利益,分给你们一分了吗?”
“一边维护资本家一边反怼自己国家的关税太高,关税的作用首先是维护本国同类型企业的利益,我们是发展中国家,研发力量与发达国家不在一个起点。况且关税再怎么样也只是很小的比重。但一旦本国药厂完全萎缩,人家定价再高十倍你也没办法。”
“我不认为是黑心钱,定价也许高了,但是高额的利润会刺激更多的药企去生产更多的药,其结果是能治疗更多的病。如果大家都仿制,没有人去研发,那才恐怖,你也许应该批判国家为什么不把造航母的钱拿去做医疗事业。”
“自从被引入中国至今,格列卫的价格一直是23500盒,一盒一个月,一年就28万多元。格列卫在中国的价格是全球最高的。在国外的情况,没有切实的数据,但媒体的报道,格列宁在各地的官方价格约为(人民币为单位):中国港岛17000;美国为13600;澳大利亚为10000;日本16000;韩国约为3000。”
“澳大利亚一般药店的格列卫价格:没有澳洲医保卡(不是澳洲公民或者绿卡持有者)价格是1362澳币(折合人民币6500);有医保卡(澳洲公民或者绿卡持有者),价格38.5澳币(190人民币);持有医保卡,同时有低收入卡或老年卡,价格是5.4澳币(折合27人民币);如果个人或者全家年度购药支出超过1521澳币(折合7600人民币),则购药不需要花费任何费用。”
“人家韩国卖的原版格列卫药,折合人民币才3000,国内卖两万三,证明药厂出售的价格根本没那么高,至于到我们国家为什么这么高,想想都知道。”
“有澳洲网友回复:不是造谣,澳洲医保系统medicare的pbs处方药保障系统涵盖了市面上75%的处方药,其中包含几乎所有的曾经上过国内新闻的天价抗癌药,任何公民和永久居民购买医保范围内的任何药品32澳币封顶,低收入者和失业者购买5.4澳币封顶,或者年购药额超过1500左右的额度后免费。我现在问大家,到底是谁在赚黑心钱!”
“……”
就在全民热议的时候,很久没发微博的陈子昂,发了一条震惊圈内外的信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