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殿下于是又是幽幽一声叹息,开始自己动手穿起了衣服,心里哀怨着:本王真可怜,娶个媳妇连更衣这么点小事都不愿为他代劳,或者可以换一下,他来给她更衣?
眸子开始散发起了蒙蒙紫光,溜啊溜的将他家人儿浑身上下都给溜了一个遍。
嗯,这主意不错!
“恬恬,你还要睡?”他凑了过去,轻声问道。
她继续不理他。
“果然。”他睫毛轻垂神情落寞,轻声说道,“恬恬的热情每一次都是来得毫无征兆,去得悄无痕踪,还是这么的冷淡。”
她的睫毛轻颤了颤,然后转身,侧首,静静的看着他,说道:“你不是说要进宫面见皇上吗?怎么还没走?”
三殿下的眼睛顿时闪啊闪,愉悦欣喜的紫芒直戳人的眼,越发凑近她笑盈盈问道:“咦?难道恬恬也如此心急着想要嫁给我?”
“你想多了。”
“那你是如何想的?”
如何想的?
端木恬凝神沉思,然后施施然说道:“我想在家里再待上几年。”
“……”
在家里再待上几年?几……年?
三殿下顿时脸色墨黑,直直的盯着她看了好一会儿,然后忽然起身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飞快的穿戴整齐,整理妥当后连门也不走了,直接从窗户进出。
端木恬淡定的看着他,觉得他如此匆忙急促的模样也十分的赏心悦目。
看到他直接从窗户窜了出去,她蹙眉思凝,似乎,三殿下进出她闺房的方式,一向都是从窗户来去,而很少走大门啊!
想到此,她不禁莞尔,也自己动手整理起了衣衫。
他进宫见皇上,她也有别的事情要做的。
半个时辰后,她出现在某酒楼内,有一段时间没过来,王通定是已经将她给抱怨死了。
这胖子脑子灵活,也能干并踏实勤劳,身上依然有着十年前那个三石村小子的憨实,但他却一向对账务这种事情甚是头疼,整天都在盼望着端木恬去给他处理账务。
再说,真正的老板是她,让她来处理也理所应当嘛!
她正往楼上走,途径一包房的时候却忽然脚步一顿,侧头淡淡的看向了那边,眉梢轻挑。
“呸!端木恬那个丑八怪,竟敢唆使那个小杂种来殴打本公子,这事儿没得完,本公子绝对不会就这么轻易的放过了她!”
王通就站在旁边,刚还因为有人来帮他处理账务了而笑得满脸肥肉汹涌颤动,一听到从这包房里传出来的话,顿时一愣,然后笑容收敛,也是侧目看向了那边。
“恬恬,你……”
他开口想问,端木恬却忽然转身进入到了旁边的另一个包房内。
这是……要听墙角的意思了?
隔壁的包房内,有好些人,王通过了一会儿才跟随进这里,对她轻声说道:“护国公府的迟小公子带着他的一群狐朋狗友在隔壁,也是才刚到没多久。”
端木恬点点头,一脸不置可否,只安静的继续听墙角。
暗地里,却不禁思索,这迟小公子未免也太不知悔改了吧,是什么样的生长环境造就了他这般无法无天目中无人自以为是的个性?
隔壁包房内很热闹,显然这一群公子爷都在为迟小公子脸上的淤青伤痕而喧闹不已,不过在这其中,有多少是真心有多少是跟着起哄又有多少是暗藏着幸灾乐祸的,却是怎么算也算不清的。
“我也觉得那女人真正是嚣张至极!”有人满腔愤懑,好像端木恬对着他也如何嚣张了似的。
有人叹息,感叹着:“没办法,谁让人家是端木王府的郡主呢?又是皇上钦此的三殿下的王妃,还有谁是她不敢招惹的?尤其现在端木王爷刚刚北疆凯旋归来,端木王府就更加的势大,连皇上都要看他们三分脸色呢。”
这边,端木恬倏然蹙起了眉心,眼底黑沉沉的一片黑雾缭绕,啥气隐现。
该死!这样的话如何能说?若是传了出去,岂不是置端木王府于不忠之地?再仁慈宽厚的皇帝,怕是都要心生猜忌了。
王通吭哧吭哧的直接将对成山的账本亲自搬到了这里,一进来就看到恬恬脸色阴沉,杀气隐现,不由被吓了一跳,下意识转头看向隔着旁边包厢的那面墙。
他觉得恬恬还是很大方的,即便是那些让他们忍不住愤懑的事情她也总能够平常心对待,而能让她生气的,那事情肯定很严重。
他忙将账册这些都放在了旁边,凑过来轻声问道:“怎么了?他们说了什么让你生气的事情?”
端木恬脸色微缓,说道:“胖子,你过会儿去给他们的菜里面加点料。”
王通顿时眼睛一亮,好像在自家酒楼里给客人下药这样的事情让他觉得很兴奋。
他伸手,在自己的脖子面前横掌做了个切割的动作,小眼睛闪亮,满含着期待之色。
端木恬的阴沉一下子就被他给驱散了,嘴角一抽,随手一本账册就朝他飞了过去,低声道:“你想在这里闹出人命,我可不会给你扛。”
顿时,他满身的肥肉都以肉眼可见的幅度迅速耷拉了下去,失望的叹息一声,说道:“这群人时常跑酒楼里来吃喝,完了就赊账,小爷最讨厌别人欠我银子了!”
随之眼珠一转,嘿笑着说道:“不在这里闹出人命,那可以让他们死到外面去嘛!”
见端木恬皱眉,他以为她不忍,便又说道:“这些公子少爷们虽还不至于十恶不赦,但哪个不是纨绔跋扈?毁在他们手上的良家女子不知凡几,身上所背负的普通百姓的命也不少,早就该死了。”
在这个世界,永远都是贵贱分明的,像这些富贵公子们为了取乐而欺凌良家女子乃是最最寻常的事情,至于人命,那不过是他们一个眼神的事情。
端木恬却依然摇头,说道:“都是出身不凡的人,你杀了他们,也就别想继续留在京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