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呢,痛不欲生的方法很多,比如让她一无所有,但具体还要看个人……”
宗政晃动着酒杯,漫不经心地打断了杜少谦的旁敲侧击:“得到的越多失去时才会越痛苦,给她一切,再全部剥夺,这样更有意思,不是么?”
杜少谦窥了下宗政淡漠的神色,他认识宗政这么多年,宗政什么人,他自然一清二楚,宗政心中有火,当场就会发出来,但如果他心中有火,却忍了下去……,两年前林思死的时候,宗政忍了下去,其后两年来罪魁祸首的陈氏能源,一直承受着宗林两家的联手报复,直到现在,林氏集团都收了手,但宗政有事没事都要给陈氏能源甩上几把刀。
据杜少谦分析,宗政对陈氏能源这么凶残,绝对不是为林思报仇,宗政恐怕连林思长什么样子都没印象,多半还是因为陈氏能源故意设计林思,让宗政戴了绿帽子,再加上宗政找不到林渺渺出气,便把所有火气都撒在了陈氏能源身上。
杜少谦替陈氏能源默哀了一下,又再一次替那个女人默哀了一下,然后就主动换了个轻松的话题:“我说新郎官,这几天连个鬼影都看不到,今天终于舍得丢下新媳妇出来了?”
“别跟我提她!”宗政仰头猛灌了一口酒,琥珀色的酒液从他的唇角沿着沉硬的下颚,一直流入领口的衬衣里。
杜少谦来了兴趣,坐在宗政旁边兴致勃勃地问:“吵架了?嗳,快跟兄弟说说,兄弟帮你出个主意。”
宗政仰着脖子又灌了半杯,擦掉唇边的酒液,冷飕飕地问:“你挺高兴的?”
杜少谦立刻严肃了脸,清咳了一声:“我这是关心你的婚姻生活,帮你出出主意,对女人,我最了解!”
宗政这次连回答都懒得回答。
杜少谦摸着下巴,视线在宗政身上转了一圈,心神微动:“你刚刚说的女人不会是……,不会是林渺渺吧?”
宗政淡淡瞥了他一眼,虽然没有肯定回答,但杜少谦却豁然明朗,还真是林渺渺,他立刻就后悔了,刚刚……,似乎出了个馊主意,别的女人也就算了,但林渺渺……,虽说谁都知道宗政和林渺渺以前有过节,但杜少谦也没拿着当回事儿,再说两人都结婚了……
杜少谦瞧了瞧宗政目中的狠厉之色,有点蛋疼了,想补救劝和的话到了嘴边又咽了回去,如果宗政不能和林渺渺在一起,那他和林渺渺不就还有机会?
宗政结婚那天,杜少谦说得挺潇洒的,“没有最好,只有更好”,其实杜少谦私下里也帮着找了林渺渺两年,说是帮朋友,但他自己心里明白,他对林渺渺的心思可不是那样,没得到的,总忍不住惦记着。
“朋友妻,不可欺”,但如果是朋友不要的妻呢?
虽然这有点不地道,但林渺渺万一伤心过度,也很需要有个人安慰嘛!
晚上九点多,顾恺的电话准时地响了起来,顾恺接完电话,就开始唉声叹气:“结了婚的男人啊,就像栓了铁索的风筝,我得回家了。”
宗政漠然地扫了眼自己的手机,黑漆漆的屏幕比荒野的坟地还要安静。
一众好友刚揶揄完顾恺,又纷纷打趣宗政:“宗少,你是不是也要走了?”
宗政漫不经心地转动着酒杯,眸色比夜色还要沉:“别拿我跟顾恺那货比!”
十点半,电话铃声响了起来,宗政摸出手机,手机屏幕上“林渺渺”三个字欢快的跳动着。
宗政唇畔勾起一丝讽刺的笑,挂掉了电话。
七八分钟后,电话再次响了,宗政一看来电提示,无奈接了起来。
李珍微怒的声音立刻传了过来:“宗政,你要玩到什么时候?立刻给我回来!”
“……玩够了就回来!”
午夜12点,杜少谦送走一波客人,转了回来:“你还不走?”
“走了。”宗政一开始喝了不少酒,但后面就没怎么喝,这会儿人也清醒了不少,他捞起沙发上的西装外套,走出暮色森林,七八分的醉意被晚春料峭的冷风一吹,清醒了几分,回了天荷园,青婶一如既往站在门口迎接每一位归来的主人,宗政喝了碗醒酒茶才往自己的卧室走,一打开房间的灯,就看见床上正铺着被子,中央微微隆起一个人体的形状。
林渺渺被灯光刺得将头缩进了被褥里,宗政站在门口,心情倏地恶劣了起来,他径直走到床边,掀开了林渺渺的被子。
林渺渺本就被房间里的灯光晃得迷迷糊糊的,身体一凉又醒了一分,浓重的酒味和纯粹的男性气息扑鼻而来,湿热的软体覆盖在了她的唇上。
林渺渺很快就醒了,宗政的瞳仁很黑,黑得没有一丝波澜,林渺渺一怔,几乎以为自己看错了,花园里的宗政就有些不对劲。宗政的唇就覆盖在她的唇上,他没有动,似乎只是“碰”上了而已,没有情=欲,连一丝情绪都没有。林渺渺推开他,宗政扯了下唇,波澜不惊地去了浴室。
林渺渺揉了揉眼睛又缩回被窝里,宗政走了后她想了好一会儿,自己在花园里的话确实有点过分,李珍暗示她给宗政打电话时,她打过去却被宗政挂断了。
他应该是在生气?
可他又没像以前一样,怒气冲冲,暴跳如雷。
十多分钟后,浴室的门“哗啦”一声被拉开了,林渺渺循身望去,宗政赤=裸着上身,只在腰间围了条浴巾,面色不咸不淡。
林渺渺收回视线,静静躺在床上,脚步声慢慢的靠近床铺,随之而来的是沐浴露的清香,床一沉,宗政上了床,拉过林渺渺的被子盖在自己身上。
“睡你的被子。”林渺渺睁开眼,扭头望向宗政,宗政的神情静如止水,瞥了林渺渺一眼,用遥控器将房间的所有灯都关了,平躺了下来。
卧室里静悄悄的,一条手臂忽然横了过来,扣住了林渺渺的腰,林渺渺按在宗政的手上,声音沉了几分:“睡你的被子!”
宗政罕见地沉默着,但手臂却用力勾着她的腰,将她拉到自己的怀里。
林渺渺一脚踢在宗政的小腿上,力道不重,更多的是警告,宗政对这种警告却置若罔闻,热烘烘的胸膛贴了上来,语气很淡:“睡觉。”
林渺渺又踢了一脚,宗政毫无反应,但宗政的沉默却让她忽然有种无理取闹的错觉,她忍了几秒,开口道:“宗政,你别以为在你家,我就不敢揍你!”
黑暗中,宗政的语气漫不经心,又挟着浓郁的嘲弄:“随便你!”
林渺渺语窒,隔了几秒继续威胁:“你真以为我不敢揍你?”
这一次宗政连言语的回应都没有。
林渺渺冷哼了一声,抓着腰上滚烫的手往外扯,但和宗政这个练拳击的人比手上力气,那真是白费功夫,林渺渺折腾了好几分钟,都没把他的手拉下来,腰反而被他的手掌捏得更紧了,她愤愤地踢了下宗政的腿,这一次大约是踢到了膝盖上的麻筋,他沉闷地哼了一声。
腰间的手臂松开了,林渺渺立刻提高了警惕,以为宗政该还手了,他却淡淡说了一句:“把头抬一下。”
林渺渺心中微诧,但还是将头抬了抬,一条手臂从她的颈侧穿了过去,宗政的右臂再次扣在了她的腰上,将她带入怀中。林渺渺的头枕在了宗政的手臂上,她这才明白宗政叫她抬头是干什么。
“你到底想干什么?”林渺渺仰着脖子迅速地抬头,就跟宗政的手臂带刺了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