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雱抱着一坛子好酒去寻王拱辰,开心地和王拱辰分享好消息:“由您冠名之后,洛阳的酱料卖得可好了,远销辽国。就在过年的时候,辽国派了使者过来贺岁,回去时每个使者都带走了好几坛子的拱辰牌酱料。当时还有使者和我问起您呢,我就让鸿胪寺的人给他们了一下,如今您可是连契丹人和党项人都知晓的人物了!”
王拱辰听得眼前发黑,恨不得把这家伙赶出门去。
人见人烦王小雱一点都没有招人烦的自觉,积极地倒酒和王拱辰叙旧,深情地表达起自己对王拱辰的怀念来。他诚挚地说:“我觉得啊,韩相公他不如你!”
王拱辰真想叫人堵住这小子的嘴。
王雱和王拱辰套完近乎,便与王拱辰说起此番来洛阳的主要任务。测绘推算要人,挖渠动工要人,王雱自然不能和王拱辰通气。
王拱辰觉得王雱这脸皮若是拿去做城墙,那肯定能挡住百万雄师。王雱是带着上头的意思过来的,王拱辰没办法,只能要啥给啥,叫得动的人你只管叫。
王雱等的就是这句话,二话不说带着郏亶去扫荡人才。都学这么久了,是时候搞搞实践了!不会不要紧,做做就会了!
王雱的号召能力从来不差,随便动员动员已经顺利拐带走一批人,大伙都热情洋溢地投入到建设辉煌洛阳的伟大工程之中。
等王拱辰反应过来,才发现王雱把洛阳大半官吏给拐跑了,不管是原本在府衙瞎忙活的还是在国子监读书的,一个两个都捋起袖子跟着王雱干去了。
剩下的人老的老,废物的废物,王拱辰连接待个客人,前来斟茶倒水的都是个年迈的老吏,慢腾腾地把水壶搁到炉子上,慢腾腾地生火,慢腾腾地开茶团。看得王拱辰都急了,直接换自己上阵把茶泡开,和来客道歉:“招呼不周,招呼不周啊。”
这客人是开封来的,带着他主家的意思来拉王拱辰入伙。王雱深得圣宠,众多宰执又都对他另眼相看,很多人已经看他不顺眼。王雱是官家与宰执推出来开展迁都工作的人,不想迁都的人暗中相互联系,准备扯扯王雱后腿。
王拱辰和王雱的关系看着很扑朔迷离,毕竟王雱是范仲淹的学生,王拱辰和范仲淹不对付,怎么看这两人都不该和平相处。
事实上许多人也都是这样认为的,没看到王拱辰整天把王雱竖起来当靶子吗?这两年接受磨勘的官员没有一个不骂两个大小状元的!
以前吧,大家只要混混日子就能改官。现在不成了,得完成各项指标,指标不达成,升官没你份!那些试图混混日子的人听说了始作俑者是谁,能不骂王拱辰和王雱吗?
反正在外人看来,王拱辰和王雱之间肯定有那么一点龃龉。这不,开封那边来人了,来找王拱辰一起拖王雱后腿。
王拱辰这人行事不拘手段,最会构陷人,想来坑一个六品小官完全不是问题。于是这人一进入正题,就开始数落起王雱给王拱辰带来了多少恶名,什么故意把他的名字做成酱料商标,什么用一份考核表让他天天被人骂。
王拱辰听着来客口若悬河地说完,客客气气地把人送走,忍不住冷笑。
他王拱辰再不济也是状元出身,还曾是台谏强力喷手,对这些见不得人的鬼蜮伎俩再了解不过。空口白牙就想让他去针对王雱、把他当枪使,真当他是傻子吗?
王拱辰转手就写了封信,叫人送去给王雱,让王雱自个儿注意点。
没过多久,王拱辰就收到王雱长长的感谢信,王雱在心里情真意切地说,您真是好人呐,气量大,人品好,公正无私,令人敬仰,多谢您的提醒,还有您的鼎力支持。对了,您的小儿子在这里过得很习惯,让您不要想念他。
没错,王雱把王拱辰儿子也给拐跑了。王拱辰发现儿子被王雱洗脑得悄悄收拾包裹跟去“实习”时,人都已经不见了,妻子急得直抹泪,说儿子从来没离家那么远,出了事连个照应都没有,可怎么办才好啊!
王拱辰也想知道怎么办才好,这儿子是他最疼爱的,年纪大了,偏爱幺子多正常?现在儿子在王雱手上,他要是真拖了王雱的后腿,王雱那小子指不定会把他儿子扔江里去!
这王家小子心思好生歹毒,居然能想到有人会从他这边下手!
好生歹毒的王小雱这会儿正带着一群意气风发的年轻学生在江边溜达,亦步亦趋跟在他身边的就是王拱辰的小儿子。
这小王长得和他爹有点像,一看这脸就是个状元胚子,有点小帅。他俨然已经是王雱的忠实迷弟,能走在王雱身边简直脸色都激动得涨红了,连脚底都磨破了也不觉得辛苦!
王雱愉快地完善着工程规划,顺便培养几个将来能用得趁手的小弟,日子过得非常充实。若在城外,他们就享受享受农家乐;若是在城里,他就到处去蹭饭,今天蹭范仲淹,明天蹭柳永,后天蹭梅尧臣,小日子过得美滋滋!
这个时候,王安石也成功和苏轼会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