吴妈目光悠远，正处在对往事的深度回忆里，此刻切忌打扰。

“哦！好。”

雪柔抬眸瞟了眼吴妈悲戚戚的神情，瞬间领悟了他的深意，乖巧的点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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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当时戏班里最有名的花旦，人称红牡丹，年方十九，正值青春妙龄，人也有几分姿~色，那人心气高的很，一见形势不好，连招呼也不打，就自己跑了。”

“后来听人说，她刚到香港，就跟一个酒楼老板看对了眼，就是那个男的故意使坏，为了顺利的和红牡丹勾~搭在一起，在背后下黑手，不给戏班子活路。”

“红牡丹走后，班主知道了真相，当场就气的吐了血，自此一病不起。”

“为了给他治病，老板娘无法，只好变卖家当，把唱戏的戏服都卖了也换不够药钱。”

“这样又拖了半个月，终于有一天，老板娘请来了当地的人牙子，要把我们这些没有多大用处的孩子卖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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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嘶！”

听到悲惨处，又是一声长长的吸气，虽然声音很低，在异常安静的客厅里，依然极其刺耳。

这一次是雪琳，吴妈的故事太吸引人了，仿若身临其境，即使是一贯善于伪装，自诩看尽人生百态的沐家大小姐，也情不自禁的感叹万分。

“好狠的心！居然能做出这种事！”

“唉！在那种动荡的年代，连吃都吃不饱，别说是卖别人家的孩子，就是自己的亲生儿女，不也一样狠心的抛弃了。”

想起自己的身世，吴妈嘴角漾起一丝嘲讽的笑容。

那个家徒四壁，穷的儿女都狠心抛弃的家，自从被卖到戏班子后，她就再也没想回去过。

“其实戏班子落到那个地步，所有人都明白，离开是早晚的事。”

“小孩子还好些，卖到大户人家当家仆，就算是当丫头小厮，干伺~候人的活，也比流落街头饿*死强。”

“反而是那些个成年人，心高气傲，不愿与人为仆，想自己出去找活路，在香港连个正式的身份也没有，走到哪儿都碰壁。”

“戏班子里有几个年轻人，仗着有点拳脚本事，结伴离开出去找活干，后来被人坑了，不明不白的就跟人结了仇，下场都很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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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吴妈，那你们呢？真的被那个狠心的老板娘给卖了？”

雪柔听得心里难受，忍不住的，还是插进话来。

“是啊！卖了，卖给了当地的富户。”

吴妈幽幽的感慨，即使事过多年，一想起此事，爬满皱纹的眼睑，依然露出愤然心酸的神色。

“一共六个孩子，从十岁到十三岁，两个男孩，四个女孩，全都没能在一起，六个人，卖到了六个人家，各人各命，自那以后，再也没有联系。”

“吴妈，喝杯茶，润润喉咙。”

或许是本就怀着郁结之气，雪琳心有所感，与吴妈的悲痛感同身受。

一贯傲娇的沐家大小姐，难得真情流露，主动往茶杯里添热水，恭敬的端至吴妈面前。

“好！”

吴妈老大宽慰，笑望着雪琳，下意识的又瞟了眼沉声静默的柳若寒，暗藏在心底的猜测，不由自主的又冒出了头。

雪琳是个好姑娘，值得人真心相待。

只是世事无常，就要看那个人，是否和她有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