再之后陈叔也每日上门来给他送饭,那时他才知那孩子就是陈叔的儿子。
陈叔早年丧妻,就来这张家院当了厨子,拉扯儿子长大。
眼瞧着儿子一天天长大,又想读些书认些字,但无奈陈叔月钱不高,没法供儿子去镇上读书,一直以来都有些愧疚自责。
刚巧他来做教习夫子,偶尔闲下来会教那孩子些认些字词,那孩子好学,学得很是开心,陈叔心里的结也解开了些,便对他格外优待。
想起自己这些日子备受照顾的生活,布衣男子下意识的抚上凸起的小腹,眼底藏着浓烈的眷念。
若是她在身边,就好了。
“桀——!!!”
天空远远传来一声鹰唳,附近的人纷纷抬头望去,却什么都没看见,最后兴致缺缺的继续忙活去了。
温书轩门前,刚准备端着饭菜进屋的男子脚步顿住,猛然抬起头望向鹰唳声传来的方向,瞳孔似乎都有些颤动。
天空中,一团阴影慢慢变大,朝着男子的方向俯冲直下。
“咕!”
男子手里的菜盘里,眨眼间就少了一块鸡肉。
在这村里,寻常人家几个月也难得碰点荤腥。今天陈叔是趁着贵客来访,这才从厨房留了点好菜端来,这块肉可是这盘里的唯一一块肉。
结果一眨眼的功夫,就被面前这坨白色巨鹰给啄了个干干净净。
御弈卿看着面前这许久没见的肉团子,眼底的震惊慢慢褪去,化为一片温和。
“你到底是怎么找到的?”御弈卿捂着肚子在肉团子面前蹲下,像是在问又像是在自言自语,伸手摸了摸它身上的羽毛。
“咕……咕。”肉团子喉咙里发出两声愉悦的的叫声,拿脑袋在御弈卿手心拱了拱,然后朝着御弈卿晃了晃鹰爪。
它那只爪子上系着的银白色绸带沾了些灰,御弈卿也没管这些,立马把饭菜放在地上,解下了它爪上的绸带。
绸带上什么都没有,只是尾端有些毛糙的刮痕。
御弈卿微微蹙眉,拿着绸带仔细翻看了许久,最后伸手摸上去,用指腹轻轻描摹着那些刮痕。
[我来了]
这刮痕原来不是肉团子飞来的时候磨损的,而是她划出来的。
御弈卿突然弯起嘴角笑了起来,把绸带系在他自己的手腕上,端起饭菜领着肉团子进了屋里。
没一会儿,温书轩后院里飞出一只雪白巨鹰,几个呼吸的功夫就消失在天际,快到无人察觉。
……
翌日清晨,张家院里又早早地开始张罗起来。
据说是因为赫连家族的二小姐赫连茗刚从外地谈完生意回来,顺路过来看看。
反正张家又是好一顿接待,家里子女今天也跟着待客,教习夫子又可以休假一天。
……
张家院门前,张家的男女老少排成一排,在张顼的带领下乖乖候着。
站在最前面的赫连歆脸色阴沉,为了维持一个姐友妹恭的表象,还是强忍着脾气在这儿站着了。
赫连凤琳站在她旁边,一会儿看看路一会儿看看赫连歆,眼底浮现出几分不屑。
“二小姐来了!”
“我看到了!”
“好久没有见过二小姐了!”
张家的几位公子低声议论着,这话越说越激动,议论的声音也越来越大。
前面的赫连歆已经黑了脸,幸好张顼及时开口呵斥了她那几个儿子,才让赫连歆没有当场发作。
马车“踢踢踏踏”停在张家院门前,赫连凤琳上前两步掀开车帘,朝里面的人笑道:
“茗堂姐一路辛苦了,此行可还顺利?”
马车里,一身白衫的赫连茗走了出来,看向赫连凤琳笑道:“还不错。”
这笔生意谈下来,就算家族有立嫡立长的规矩,恐怕赫连歆也争不过她了。
这么想着,赫连茗走到赫连歆面前,很是谦和的朝着赫连歆弯了弯腰。“有劳大姐相迎,二妹受之有愧。”
赫连歆不耐的撇了撇嘴,开口道:“都是姐妹,不必客气。”
说完,赫连歆抬腿往门内走去。
赫连茗看着她的背影摇了摇头,伸手轻轻揉了揉耳朵,然后转向张顼笑道:“大姐素来都是这么个脾气,张管事别介意,里面请吧。”
赫连茗的笑容中散发着她独有的儒雅气息,谦和的姿态给人一种好相与的感觉,总让人挑不出错处来。
看着这样有钱有颜还好相处的女子,张家一众公子皆是红透了脸,眼底的爱慕之意比起昨天见到赫连凤琳时更甚。
“噢噢!二小姐里边请,里边请!”张顼连忙弯着腰给赫连茗让路,两人互相客气几句之后,还是赫连茗走在了最前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