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它不是傻!它是要帮树爷爷啄害虫!”
月浮椤煞有其事地反驳着,可月倾锋那股傻倔傻倔的劲儿扑面而来,张口就是:
“你瞧它都没啄对地儿!”
“什么嘛!明明是那虫子跑得太快了!它有认真在啄了!你瞧后面它不是啄到了吗?!”
月浮椤好气哦,这个傻四姨,一点都看不懂!
月倾锋也好气哦,指着册子上几片飘落的树叶,有凭有据的继续争执:
“你瞧这树爷爷被它啄成啥样了,叶子都……唔!捂捂?!”
还不等月倾锋的话说完,月浮椤的亲娘月倾恒这会儿终于忍不住了,上去就捂着月倾锋的嘴,强行把人给拖走,一边拖还一边朝自家儿子说着:
“浮椤说得都对!你四姨今天脑袋不灵光,你别管她!你看,你继续看,娘和四姨出去聊聊。”
月倾恒简直肺都要气炸哦!
好不容易见着宝贝儿子笑了,容易吗她?!
眼瞧着月倾锋扑腾着手脚被月倾恒给拖出去,月浮屠不知道从哪儿摸出来一根棒棒糖,吱溜吱溜嘬了两口之后开口道:
“三姨,你轻点聊。”
千万别把四姨给聊得高度伤残了,四姨还要养活月浮凌这个小饭桶呢。
听了月浮屠的话,其余人齐齐憋着笑,目送月倾恒拖着月倾锋出门。
小饭桶月浮凌对于他家母亲即将接受的暴打丝毫不知,眼巴巴地瞧着月浮屠舔的那根棒棒糖。
那模样,就差没凑上去跟着舔两口了。
太卑微了!
“唔……浮屠,你的糖好好吃的样子哇!”
月浮溟看了眼自家这个为了吃可以毫无节操的亲弟,一巴掌扣在自己额头上,没眼看啊没眼看。
纪凰越过人群走过去,拍了拍月浮凌的脑袋,从月浮屠荷包里摸出一根棒棒糖递给他,然后一手拎起一个小娃娃,把俩娃从床上拎了下来。
剩下的月浮生、月浮昀、月浮溟三个大些的赶紧自觉地穿上鞋下床,生怕纪凰也直接把他们拎下来了。
现在床上就剩俩凑在一起看小漫画的月浮梭和月浮椤了,纪凰叹了口气走到月浮椤身边。
月浮椤感觉有人靠近,下意识的瑟缩一下,抬头见是纪凰之后才松了口气,软软唤道:
“表姐。”
“嗯。”
纪凰揉了揉他的脑袋,看了眼自己画的漫画书,笑着朝他问道:
“五表弟以后想去南国玩吗,或者去西玖,南域地区的树都很高很壮,绝对不会比衾留园里的那棵树小哦。”
听到纪凰提起衾留园的树,月浮椤的表情都有些变了,小脸有些惨白的摇了摇头。
一旁,月浮椤的父亲月氏见状,反射性的就想去抱住月浮椤安慰一下,然而他旁边的二府君简氏拉住了他,朝他摇了摇头。
纪凰拍了拍他的背,看着漫画书朝他问道:
“这些小动物可爱吗?”
月浮椤点点头,不说话。
纪凰也不在意,继续笑着问道:
“这些花草树木可爱吗?”
月浮椤一愣,半晌后还是点了点头,闷闷不乐的嘟囔着:
“可真正的树也不会说话,还会吃人。”
纪凰闻言叹了口气,这孩子,吓得不轻啊。
御弈卿见状走了过去,纪凰立刻老老实实给他让地儿,让他坐在月浮椤旁边。而她则是站在他身边,静静听着自家夫君哄孩子。
“可是你怎么知道树都会吃人呢?我和你表姐在西玖帝国居住了几年,那里的树喝着雨水,吃着自己身上的枯枝败叶,迎着阳光茁壮生长。”
御弈卿把月浮椤手里的书册往前翻了翻,不紧不慢的继续讲着:
“你瞧,好多大树都会扎根在厚实的土壤里,有蚯蚓为它松土、有昆虫为它传粉、有鸟兽陪它说话。它们都拥有自己的语言,每一阵风吹起,风中都带着它们对同伴的问候。我们之所以听不到,只是因为它们不想吵到我们睡觉而已。”
御弈卿说着,拉上月浮椤的手,牵着他下床走到窗边,让他看着院里那些倒在地上的树,继续开口说道:
“你看你院子里的那些树,它们没有吃人,不也一样在很努力的生长吗?只要再给它们几年时间,它们一样可以长得又高又大,高大到夏天可以为你遮阳,冬天可以为你挡雪。”
“它们也好希望你能给它们浇水,能靠在它们身上睡觉,能在它们的怀抱下荡秋千,能爬到它们的枝干上摘果子……”
“哇呜!”
月浮椤看着满院被砍倒的树,突然扑到御弈卿怀里哭了起来,嘴里不停念着“对不起”。
小少年的眼泪来得太过突然,御弈卿一时间不知道该怎么继续哄。
站在他身后的纪凰上前一步,揉了揉月浮椤的脑袋,接上他的话开口道:
“如果你因为一棵腐败的树就放弃整片森林,它们也会难过的。它们在为你努力生长,想让你每个清晨推开门时,都能闻到阳光和露水的清新味道。”
月浮椤哭得一抽一抽的,狠狠吸了吸鼻子,抬起头擦了把眼泪,望着纪凰道:
“表姐,这些树还可以种回来吗?”
看着小少年近乎祈求的眼神,房内其余人都很不忍心。但月浮椤的父亲还是摇了摇头,开口道:
“浮椤,不要为难你表姐。”
早知道现在这孩子能被劝通,他刚才就不会下令砍树了。这院里的树可是他们母亲精挑细选栽种下的,他下令砍的时候哪里又舍得呢?
月浮椤闻言垂头丧气的,耷拉着脑袋要哭不哭的样子着实可怜。
纪凰看向他,勾起嘴角笑了笑,悠悠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