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节(2 / 2)

但最不能乱的就是他,他不能哭,也不能急,李成立和陈国华坐镇指挥,前线所有人员都还要等待他房正军的派遣。

邹容泽报以沉默。

“说一句,诛心的话,那是我的儿子,我最明白——我是他的爹,可也是他的上级,同为人民警察,这是我们的使命。”房正军的声音缓慢而沉重:“舍生取义,不畏生死,这是他的好处,我也以他为荣。”

邹容泽依然没有说话,他无话可说。

是的,fbi也好,中国刑警也好,他们选择了这一行,随时随地都做好了牺牲的准备。和平年代,并无战事,大案之前,就是战场。

身后是手无寸铁的平民,你不赴死,谁去赴死?

和平安定不靠花言巧语来维持,它是以信念和鲜血为代价的。

“但是,无论如何,请你相信中国公安的能力。”房正军坚定道:“有恶必惩,有罪必诛。我不会看着任何人再为金川案白白失掉性命,我儿子,也一样。”

这是一个父亲的承诺,也是中国公安的承诺。

车子从临潼经过,经过秦都医院门口,整条路上都被戒严,到处是歪斜的栏杆、轧残的落叶。爆炸的汽车已经被浇灭火焰,现场照片拍过了,消防车后面跟着保险公司的办公车。

救护车也停在路边,受伤的干警没有去医院,就在路边接受治疗。他们脱了上衣,让医生在灼伤的后背上擦碘酒。

一切场景都还残留着临潼枪战的硝烟气味。

邹凯文缓缓瞬目,地上有黑色的斑痕,那也许是血。

他轻轻伸出手,握住了房正军的手,他们手心全是热汗,汇在一起,顺着指尖流下来。

洪庆山路蜿蜒崎岖,遮天的大树掩埋了一切人行踪迹。

梁旭连撞几个护栏和大车,把警车堵在后面,这倒给他赢取了治病救人的时间——治病救人?房灵枢在心里吐唾沫,先捅再救,斯德哥尔摩培训班出来的?

“……临床外科,在读硕士;全运会射击冠军关门弟子;受华阳特种兵专业格斗训练。”房灵枢断断续续道:“你这条件,进fbi都够格。”

他长叹一声:“妈的,是我小看了你。”

梁旭径自开车,片刻,他态度温和地回了一句:“狐狸solo剑圣,打不过的。”

他从后视镜里望着房灵枢,那眼中毫无波澜:“我能大掉你的q。”

这他妈还有心情拿游戏打比方!

房灵枢给他气得倒翻白眼,简直想原地爆炸螺旋升天。

“操你妈!”过了一会儿,他睁眼又骂:“你是想好了要钓我当人质,对吧?!”

梁旭平心静气地开车:“你再生气,伤口就裂开了。”

房灵枢艰难地给他比了一个中指。

白莲花坐在旁边,脖子上还裹着一圈儿纱布,他看看这个看看那个,“扑哧”一声笑出来了。

讲道理,他笑起来实在太可爱了,打个夸张的比方,全世界鲜花都为他怒放,太阳系的阳光都为他普照。房灵枢能理解梁旭这个变态为什么喜欢这个小白兔了,因为他确实有种奇异的魔力,能让人忘记仇恨和愤怒。

他的笑容有种说不清的、安定人心的力量。

“笑,你还好意思笑。”房灵枢斜眼看他:“小婊子,老娘差点儿被你捅死。”

小白兔立刻害怕了,他趴在房灵枢身边,小心翼翼地道歉:“对不起。”

“说对不起有用吗?”房灵枢翻白眼:“要不是我,心脏,长在右边,我现在就在尸检房里休假了。”

小白兔眼泪出来了:“我不是故意的。”又摸房灵枢的胸口:“还疼吗?”

“……”

房灵枢无话可说,妈的你萌你有理。从来都是自己跟别人卖萌,今天房灵枢知道什么叫天外有天了。

倒是梁旭沉声在前面说了一句:“晓宁,给人家道歉。”

房灵枢很不爽:“道歉有用的话要警察干嘛?”

话音刚落,梁旭“嗖”地一声飞过一把匕首,正插在房灵枢脑袋旁边的棉垫上!

小白兔吓哭了:“你别这样!”

梁旭平心静气道:“灵枢,你要是不高兴,你把他也捅了,我再救就是。”

“……”

可以的,兄弟你真是有种,医术的最高自信,让你死去活来——长安医科大学是不是应该以你为荣?

房灵枢不想跟这个神经病争辩:“滚你妈的蛋,梁旭,你不要以为挟持了我就很得意。我歇一会儿,慢慢跟你算账。”

梁旭不吭气,只是开车。

小白兔在旁边惊慌失措:“都是我不对,哥哥,你打我吧。”又把匕首放在房灵枢手里:“你也扎我吧。”

“……”

房灵枢突然觉得哪里不对了,这个白莲花似乎智商有点问题。确实,他没有先天智力残缺的唐氏儿面貌,但他的举止、神态,都显得和年龄不相符合。

当初在医院,房灵枢以为他是卖萌,现在越看越不对头,这只小白兔真的不像正常人。

房灵枢有意吓他:“我捅了你,你小兵哥哥能放过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