拱手便要向兰子卿作揖。
兰子卿连忙阻止他,“师兄这是做什么,这本就是子卿分内之事。”
顿了顿,突然意识到不对劲,问道:“师兄可知此案是由我审理?”
“知道。”
兰子卿缓缓收回手,眯了眸定定注视着眼前墨袍黑发的青年,“师兄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千里赶来,莫非是不信子卿?”
巫寒背脊一僵,唇边透出一弧苦笑,道:“兰芷若有心救人,愚兄又何必千里而来。”
“师兄这是何意?”
巫寒叹了口气,继续道:“愚兄与你五载同窗,你的性情愚兄再了解不过,你一向无利不为,又怎会真心帮一个对自己全无好处的人。”
兰子卿抚额哈哈大笑,清雅的声音从袖口传出:“生我者父母也,知我者巫长雪也。”
不错,他根本就没打算帮宁生洗脱冤屈。
司马一族与晁氏两败俱伤,他正好坐收渔翁之利。
巫寒紧紧抿着唇,一言不发。
兰子卿放下手,状似玩笑般道,“我原是不打算救人,如此一来,却是不得不救了,师兄欺我。”
巫寒明白他这是应下了,心头松了口气,道:“愚兄还有一不情之请,还望兰芷成全。”
“师兄请说。”
“……我想去看看宁生。”
兰子卿点点头,“师兄暂且在我府上住下,改日我与师兄一同前去。”
巫寒摇头,眼底栖息着某种既幽深又复杂的光,坚定道:“即刻。”
兰子卿怔了怔,惊讶地望向他,只见巫寒面容疲惫,下巴处更冒出一茬青色的胡渣,显然是多日不曾好好休息过。
师兄倒很在乎这个学生。
兰子卿从腰间取下一块金色的令牌,递给巫寒,“师兄拿着它,即可出入吏部。”
巫寒接过,手指摩挲上面凹凸不平的纹路,幽深的眸底倒映出一片金色。
他得了令牌后,没过一会儿便提出告辞,兰子卿送他出门,还特意为他准备了一顶轿辇。
巫寒上轿后,兰子卿站在门口,目送青皮小轿缓缓远去。
眼前突然闪过一道湖影。
单薄如雾,清冷如水。
保持着十米的距离,一步一步紧跟在那顶轿后。
那是……
兰子卿蹙了蹙眉,半响后,轻轻叹了口气。
转身走了两步,紧紧抿了抿唇。
“来人”
“在”
“备轿”
“是”
不知怎地,他见了那道湖影后,一时间百味杂陈,只觉心慌。
算一算,他已经有十天没有见过那个人了。
满腹相思,快要折磨地他发疯。
兰子卿坐在轿中,掀起轿帘一角,望着轿外不断向后倒去的熟悉景色,苦笑着摇了摇头。
罢了,应玄的事何必急在一时。
那个人在自己身边便好。
到王府后,守门的小厮见是他,连忙请他入内,连通报都省去了。
兰子卿一面往里走,一面想那个人见到他来,会是何等模样。
听门外的小厮说,他这些天一直守在门口。
傻瓜。
唇边不自觉流露出一抹笑意。
继续走了两步,前方忽闻一声清脆悦耳的笑声。
是女子的声音。
兰子卿心中一沉,加快了脚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