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十年了,我从未见过这样的颁奖季。”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看着窗外,突然无奈的叹了口气,对他的长子说:“奥斯卡一向具有竞争性,但从未有哪一年像今年这样混乱。以前,制片厂只是把钱投资在宣传公关上,吹捧他们的影片和演员,现在,他们开始花钱互相使坏了,就像那些为了赢下选举不择手段的政客一样。”
凡事总有个源头,奥斯卡竞赛从良性竞争变成恶性竞争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似乎是从九十年代开始,这种现象就愈演愈烈——不,或者说,从韦恩斯坦兄弟的米拉麦克斯参与进来后,颁奖季竞赛的游戏规则才彻底改变了。
那些赠送给所有学院成员的奥斯卡投票指南小册子,dvd录影带,有导演、演员参加的选票酒会,奢华的五星级酒店餐会,豪华旅游券或是各式各样贴心昂贵的小礼物,几乎全是从米拉麦克斯才开始流行的。
不得不说,这种宣传策略真的是开创性的,很多学院会员在经历过米拉麦克斯公关无微不至的劝诱和讨好后,立场都会不自觉的偏向他们——有的学院成员甚至认为米拉麦克斯是真的帮了他们的忙,让他们更多的了解了提名电影和提名者,能够更好的投票——虽然也有一些人也意识到了自己的投票不那么客观,但因为被哄得开开心心的,只要不是特别正直坚持自我的人,都会顺水推舟按着韦恩斯坦兄弟的建议投票。
事实上,就连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也中过招。三年前的颁奖季,伊斯特伍德难得将奥斯卡的提名电影都看完了一遍,他很喜欢威廉·布兰德利在《莎翁情史》里的表演,不过在接过几个米拉麦克斯公关的电话,参加过几个学院派对后,他改变了主意,将自己的那张最佳男主角选票投给了罗伯特·贝尼尼,因为在当时那看起来的确是个更成熟和稳妥的选择。
其实那一年的颁奖季结束后,偶然间再次重温影片时,他就有点为威廉·布兰德利感到可惜了,也意识到了自己曾经的忽视是多么的错误,那时又是怎样受到米拉麦克斯深刻影响。之后的两个颁奖季,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冷眼旁观无数学院成员就像曾经的他一样,在不知不觉间被电影公司有意的操纵,那引发了他更多的感慨。当然了,还有反感。
这个颁奖季一开始就表现的比以往的都还要混乱,不止指报纸上的乌烟瘴气,一些奉行享乐主义的学院成员,如果他们愿意,就能在这段日子里过上比总统还要忙碌的生活,穿梭在各个五星级酒店和豪华游轮别墅之间,回家时车上载满了礼物。而另一些正义感占据上风的学院成员,早就看不下去,并快要向学院理事会提交抗议了。
在这个用平静表象掩盖动荡真相的特殊时期,哈维·韦恩斯坦那些不见光的手段突然曝光,他从志满意得到变得臭名昭著过程顺利的像是一种必然。
不过这结局来的未免也太快了——克林特·伊斯特伍德原本觉得韦恩斯坦的花招还能再管用几年,直到多数人都忍无可忍的——现在看来,是有人对他忍无可忍了,而且那个人非常聪明,也找到了一个极好的机会,让哈维·韦恩斯坦在他最自鸣得意的时候狠狠跌了一跤。
媒体和公众都将目光投在颁奖季乱象上,不正的受贿之风和抹黑现象是消失了不少,但好莱坞这个名利场永远不缺少的就是投机者,一个韦恩斯坦暂时隐退了,另一个不那么低调的组织就凸显了出来。
其实,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猜测,或许一开始好莱坞的黑人演员们是没有这么大野心的,但谁让这届颁奖季的舆论乱糟糟,几乎每一部提名电影都在负面舆论的漩涡里脱不开身呢,加上男女主角的十个提名里黑人演员就占去了三个——丹泽尔·华盛顿、威尔·史密斯和哈利·贝瑞——这在奥斯卡的历史上仅仅是第二次,第一次发生在二十九年前,现在的大环境对黑人演员也友善多了,所以好莱坞的黑人组织会如此信心十足的同时冲击男女影帝也就难怪了。
“但是您总要投票吧,父亲。”克林特·伊斯特伍德的长子在他出神时问:“您会怎么选择?”
克林特·伊斯特伍德思索一阵后,给出了回答:“无论如何,我都不会投给玩弄诡计的家伙,或是被政治正确绑架。”
几天之后,当克林特·伊斯特伍德与他的老朋友吉恩·哈克曼、沃伦·考恩、莫里·维斯曼、乔恩·沃伊特等人一起打高尔夫时,偶遇了恰好也来到这片球场的阿诺·施瓦辛格、梅丽尔·斯特里普夫妇、迪克·格特曼、格里·帕姆等人,两方人马一起竞赛,决出了胜负后,又集体去了附近的酒吧闲聊。
因为大家都是学院同行的缘故,话题绕来绕去难免回到奥斯卡上,往年彼此间还有不小分歧,今年大家倒众口一致的表现出了对世风日下的愤慨。
梅丽尔·斯特里普说:“我不反感提名者过分的夸耀自己,但是用破坏其他人的名誉来为自己获利的手段太可耻了。”
她的话引起一阵附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