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闭城市?是什么?”
“就是类似生态圈……”看到内德还是不明白,kl3014只能的更明白一些,“就是除了能源,其他所有的空气、水、食物,都完全不依靠外界补给,或者微量补给,大部分通过生态循环来实现,这是未来太空技术的最重要的部分。”
kl3014没有告诉内德的是,现在这种技术还相当的不成熟,几个封闭城市情况最好的也不过坚持了几个月,这些城市中的生活质量要比同步轨道的那些太空城市差不知道多少倍,而且因为战争,那些城市随时存在被抛弃的风险——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那里居住的大部分“实验者”都是穷人或者真正的志愿者,有钱的人避难都选择火星方向——火星的距离虽然几十倍于拉格朗日点,但因为火星本身是一颗行星,人类可以轻易从中得到工业原料,所以那里发展的反而比较好,进几个月来,因为大量逃亡富人所携带的私人资本注入,甚至已经在那里形成了一定的工业基础。
☆、458 待敌
伊凡没有在六角珍珠号久留,严可守开始工作之后不久他就选择了离开,就连联军参谋部主动邀请他去“视察工作”他都婉拒了,虽然已经当了这么久的国王,但伊凡始终表现都不像一名政治人物,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总是尽量以自己的喜好去做事——尽管受了地球文化不少的影响,但是就自私、清高这几点上,伊凡还是固执的维持着他近千年的习惯,不是因为积重难返,而是他觉得这种态度本就没有错——当然,这些“毛病”也注定他在公众人物的眼中形象总是模糊不定。
伊凡的下一站是乍得,卡梅尔在地球最重要的区域,受空间站规模限制,卡梅尔超过百分之六十以上的人口都被安排在这块北非高原的地下,近四年来,卡梅尔人通过魔法,就像老鼠挖洞一样将广袤的撒哈拉区域挖的千疮百孔,据说挖出来卖给日本的填海石料已经让现在东京的面积扩大了一小半——尽管在伊凡看来,不管这些地下城市建设的如何好,都只是临时居所,他的目标始终是建立一个纯粹的位面国家,但不可否认,地下城市是这条路上不可或缺的一环。
在乍得和尼日尔昔日的国境交界位置,卡梅尔新开辟了数十个大型城市,用于安置大批来自尼日尔的难民——这个刚刚加入意识网联盟没几天的落后国家就如四年前的乍得一样,绝大部分人都住在泥巴和树皮垒成的茅草房内,过着缺电少水,几乎原始的生活状态,经济上严重依赖国际援助,工业基础薄弱……如果不是上任总统因为企图躲避这场灭顶之灾,以加入意识网联盟为代价换取在卡梅尔避难的权力,恐怕这样的生活还会一直持续下去。
对于这些落后国家的处理卡梅尔已经很熟悉了,卡梅尔政府先是通过行政手段普及通讯器,再认命一些本地人作为官员,接收监察部的监管,形成最基本的管理体系之后,紧接着就对全体国民下达了几份通知——第一就是所有登记人口都可以在乍得的地下城市获得属于自己的土地,然后政府会以管吃住和支付少量薪酬的形式,动员他们前往他们的新“家”大兴土木,第二就是如果有符合征兵条件的,可以本着自愿原则前来参军,待遇吗,当然要比干活强的多,而且卡梅尔政府承诺,所有有服役记录的士兵,都可以在战后获得卡梅尔的永久居留权——当然能不能活到那一天,就谁也不知道了。
“新尼日尔区”就是在这种环境下刚刚建立的城市带,当然,说“城市”可能是言过其实,事实上这里有的只是大片的空白洞穴,以及无数劳作的老头女人——健壮青年几乎都毫无疑问选择了参军这条路,以卡梅尔现在制定的军人薪酬标准,在经历三个到六个月训练成为最基础的列兵之后,可以轻易让一家人过上最起码的现代化生活(这个标准在其他国家看来也许不高,但对于尼日尔人来说,已经相当理想),而儿童则被统一、强制安排至那些设施完好,已经基本建成的地下城市去接受义务教育,家长可以自由去探望(但路费自理),这种做法虽然有悖亲情,也引起许多人的抵触,但有过乍得经验的李立天知道,要让这一个国家,一千五百多万人口在最快时间内脱胎换骨,这种对下一代未来大规模的隔离教育是必不可少的,而有乍得这个榜样珠玉在前,再加上生活质量切实得到的改善(光免费用电,每户家庭发一只手机这两项,对尼日尔人来说就已经是不可想象了),这几项措施遭到的反对程度也在可以接受的范围内。
在这些劳作的人当中,不时还可以看到穿着卡梅尔军服的士兵,以及带着黄色安全帽,手持图纸的工程师——大部分普通工人的帽子都是蓝色的,虽然大家名义上都是意识联盟的公民,但隐形的等级线还是在那里的,在尼日尔人负责的工地上,大部分工作还是用人力来完成,而且这些人体力有限,干起活来自然显得慢里斯条,还有不少人偷空抽烟聊天磨洋工,而在另一边工程师们面对的建筑前,所有劳动的工人就像一群勤劳的工蜂,干起活来手脚飞快——伊凡自然清楚产生区别的原因,因为这些建筑大部分都是作为军事用途,而这些工人大部分都是军人在干活。
在卡梅尔的军队体系中,对这场战争的宣传从来没有终止过,所有的宣传内容口调都相当一致——这将是一场亡国灭种的战争,这将是一场无比艰巨的战争,这也是一场没有退路的战争,这种在大多数人看来“略显过火”的宣传一开始并不能让人信服,然而自从战争进入相持,到逐步退却以来,越来越多的人开始接受了这种观点,而今天上午那几颗爆炸的核弹,更是给所有人狠狠的一记警钟——在条件适当的时候,恐惧其实也是一种正面积极情绪。
最艰苦的时候很快就要到了,伊凡在预言上的造诣虽然不深,但他多少也能嗅到一些危险的气息,这也是为什么他今天想出来转转的原因——是的,伊凡同样在害怕,不害怕是不可能的,他生命中大部分时间都是在逃亡中度过,如果没有这种害怕,他恐怕早就抱着“同归于尽”的态度和那些死去的法师一样消失了,只是和大部分人不同的是,作为一名法师,他始终都没让这种情绪将自己吞噬。
作为卡梅尔最高统治者,他当然清楚卡梅尔现在最薄弱的环节就在他现在站着的这块地方,这就跟联军最大的弱点就在地面是一个道理——不管人类在这之外造了多少城市,轨道城市也好,火星城市也罢,甚至是像卡梅尔这样的异位面国家,但依照当前的科技水平,这些城市就像是放飞的风筝,不管飞的离地多高多远,始终需要有一根绳子和地面相连,而这种联系一旦彻底断绝,风筝立刻就会被刮的无影无踪。
不过和其他国家比起来,卡梅尔这块短板还是相对长了很多——主要是因为地形,在卡梅尔地下城市最密集的这一带区域,在地表恰恰是环境最为恶劣的撒哈拉沙漠,缺乏水源、寸草不生不说,时不时还有沙尘暴,这都是大自然给予的天然掩护,而且这一带地势平坦,毫无遮掩,在这片土地上,地球人可以毫无顾忌的使用任何武器——即使是当前最大当量的核弹,也无法击穿数千米深的底层威胁到地下城市安全,也就是说,只要地下城市能够像轨道空间站那样,用反魔法监控以及魔法部队保证内部的安全,是不太必要担心外在威胁的——当然,这一点恰恰也是最难保证的。
伊凡这次是一个人来的,因为这里大部分都是尼日尔人,所以一时间也没有人认出他,这种情况一直持续到他走到城市中央卡梅尔人稍多的商业地带,在竖立着尼日尔和卡梅尔两面国旗的旗杆前驻足时,忽然有卡梅尔人朝他敬礼才得以打破——因为他不得不回礼,很快负责这座城市,新上任没几天的尼日尔市长就开着辆电动汽车赶了过来,并热情的邀请他去“临时市政府”视察,这次伊凡没有拒绝,因为他知道自己留下来只能招来更多的麻烦。
“市长”所谓的市政府其实就是一座临时军用帐篷,附近不远就是军队驻地——这些军队大多数都是刚刚成立,也许只是刚刚申请了个建制,把人拉了过来,软硬件都还未就绪,但已经可以清晰的听到成规模的清脆枪声——作为一支军队,学会使用手中的武器肯定是第一位的,其实不仅仅是军队,过段时间卡梅尔迟早要让这里的每一位居民都学会开枪——不指望他们能杀多少人,只是希望他们不要手无寸铁,从目前帝□□□队的战斗表现来看,枪械对他们大多数人还是存在威胁的,也许在正规作战的时候可以靠空间盒子躲避,但只要他们想要真正占领、控制这些区域,迟早得从盒子里出来,届时这些民间枪支的存在将让敌人如芒在背——为了解决这个问题,帝□□□人最可能采取的措施就是展开无差别屠杀,而这样一来,伊凡一直最担心的,也就是地球人可能成批投降的问题——虽然皇帝的统治办法和地球文化水火不容,但在绝对的暴力下,没有什么事是不可能的,伊凡已经见过太多的位面像这样沦陷了,也许在卡梅尔人看来,伊凡这种做法是“藏兵于民”,只有伊凡自己知道,他这种做法的动机是极其自私的——仅仅是为了给敌人制造麻烦。
伊凡最终还是没在这里多呆,不过时间本身已经不早了,对于乍得本地人来说上午才刚刚开始不久,但在伊凡的时间看来已经是后半夜,回到卡梅尔之后,原本打算睡觉的伊凡却罕见的睡意全无,于是他索性就不睡,靠处理一些琐碎文件来打发时间,一直到第二天上午,刚刚惊醒的安娜在意识网中对他说:“你猜的没错,他们来了。”
☆、459 异象
空袭警报和集合哨声几乎在同一时间响起,杜伟连由睡转醒的愣神功夫都没有,就连滚带爬的朝楼下跑去,仿佛他一直就醒着似的——这段时间的军训还是起到了效果,当然,在下楼之前,杜伟还没忘了背上自己的书包。
整栋宿舍楼里都回荡着咚咚咚的脚步声,学生们动作非常之快,有许多人嘴上甚至还有刷牙的牙膏沫,仅仅几十秒之后,杜伟就随着人群走下了宿舍楼,大步跨出门的时候,杜伟明显感觉到了周围环境的异样——前面刚出门的学生没有按照以往那样,飞快再朝操场位置跑去,而是一个个愣在原地,抬头仰望着天空,所有人的目光仿佛都被黏住了一般。
杜伟随着众人的目光扬起头,只是看了一下,他飞奔的脚步就像着了魔一样停了下来,整个人呆立在原地,连后面的人推搡他都没有丝毫注意——在初升的朝阳光芒下,无数架大小不同的飞机就像阅兵一样,在他们头顶的天空中划过,大量的飞行尾迹在天空扩散成一道道长长的云彩,将整个蓝天划得支离破碎。
杜伟不是没见过战斗机,事实上,只要在宁州生活过的人都对此不算陌生,宁州是全国著名的军区之一,在稍偏离市区的位置,经常可以见到十几架次战斗机一起出动的情况,至于直升机那就更多了,几乎每天都可以见到,但是在这一刻,杜伟眼中看到的飞机可能比这一辈子加起来的还要多——只是稍微留心一下,就不难计算出现在光是看到的飞机,就有数百家之多——整片天空密密麻麻到处都是黑点,看起来就像一群迁徙的蝗虫,从云层中传来低沉的发动机轰鸣,让所有人都不自觉感到心惊胆寒。
最初的震惊过后,学生们就像一锅开水一样沸腾了起来,在杜伟身后,有几个通晓军事知识的已经开始辨认着那些战斗机的型号,嘴里不断说着歼xx,直xx,杜伟完全听不懂,但他也能够从字里行间明白说话者的含义——天上飞的这些家伙,已经是z国当前服役最先进的飞机。
防空警报还在继续,这说明这不是一次演习——其实看看天上,杜伟也不难明白肯定是出了什么大事。
这时候校园广播里传出教官的声音:“请所有同学尽快来操场集合,请……”被提醒的学生们立刻形成了一道潮水,向操场方向蜂拥而去。
五分钟后,学生们焦躁不安的在操场排好队伍,所有人都想是得了强迫症,每隔几秒都不自觉抬头看一下,在队伍面前的几十名军人也不例外——这个数字显然比以往军训要多的多,而且杜伟注意到一个细节,在他们集合的时候,有几个士兵正忙着换子弹。
教官们开始命令学生报数以确定人数,不出大家所料,有十几个学生没到——其中九个是女生,教官的脸阴沉了下来,但他没有和以往一样派人去宿舍楼“请”,而是一反常态的大手一挥,口中喝令:“向右转,齐步跑!”
学生们就像一道溪流在学校的主干道上快速向前,队伍移动的速度不快,但很有秩序,方向明显是朝着学校外面的——杜伟之前就听教官们说过,如果打仗,他们会在第一时间将学生们疏散至最近的防空洞,看来现在这就是了。
在到校门口之前,杜伟注意到校门边还有另外几十名士兵,门外停着一辆绿色军用卡车,杜伟以为这卡车可能是用来送人,但他很快就知道自己错了——几个士兵正在不断把卡车上的木箱搬下来摞在门边,然后麻利的打开,露出里面黑漆漆的金属——是枪。
杜伟曾经臆测的场景竟然真的成为了现实——所有学生在出门的时候,都被分到一只枪,一把子弹,就连女生也不例外,许多男生刚拿到枪的时候,还略带兴奋,爱不释手,但这种情绪很快就变成慌张——给他们发枪做什么?不会是让他们上战场吧?
就在队伍出门约三分之一左右,整个人群发出一声惊呼,一些女生甚至丝毫不顾形象的大叫起来——天空中,十几架直升机就像喝醉了酒一般打着转的向地面盘旋,十几秒之后,变成地面上轰然而起的一团巨大火球。
没人知道这些直升机是怎么爆炸的,但看过一些战争报道的学生们立刻叫着把他们认为的答案喊出声来:“是魔法,是魔法!他们就在旁边!”
人群顿时骚动起来,就连跟着他们,负责维持秩序的士兵也开始不安起来,纷纷将原来背在肩上的枪拿在了手中,这时候一直负责他们军训的最高长官(杜伟听说他是连长)拿出枪对着天空连打了一梭子,然后大手一挥:“动作都快点,等死吗?!”
学生们的动作开始加快了,大家虽然心里还是害怕,但也知道越是到了这个时候,越是需要维持秩序,当杜伟拿到枪,跟上前面那人的时候,他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正是余晓娟,她一把就抓住了杜伟的手,声音都在发抖:“刚才吓死我了。”
杜伟又何尝不是。
天空中飞机还在不断坠落,杜伟已经可以确定战争的确开始了,但人群中显然还有许多对战争关注不够的,纷纷在猜测敌人躲在哪里——如果杜伟猜的没错,敌人此时应该就在天上。
杜伟的猜测很快得到了证实——当人群再次惊呼出声的时候,杜伟抬起头,看到刚升起的红日就像被浸泡在水中一般,形状不断被扭曲着,乍一看,就像是受到一只无形之手的操纵。
杜伟还不知道,此时他眼里所见的这一幕奇景,此时正在地球绝大部分城市带上演——在联军参谋部已经却认的空间盒子分布带上,这些“盒子区域”正随着时间推移不断蔓延,就像一张正在编织的无形大网,将整个地球都笼罩其中。
尽管联军早已经对各国告知过这种空间盒子的特性,除了魔法,任何武器对其都没有任何作用,但事到临头,各国总是有些不甘情愿的去尝试一下——结果只能是更加证实联军的判断。
卡梅尔已经派出部队在联军认为最需要的区域展开反击,但让所有人感到惊讶的是,当魔法军人们打破这些盒子,却没有如之前战争中那样,从中发现任何敌人的踪迹——这些都只是敌人制造的空盒子而已——但可以想象,这些盒子不会全都是空着的。
联军的这种反抗就像是在一艘漏了底的船里用一只勺子往外舀水,敌人制造盒子的速度明显要比联军破坏的速度快了不知道多少倍,一个多小时以后,伊凡以卡梅尔的名义,像联军提出建议——暂停魔法部队这种无谓的行动,敌人是不可能一直躲在盒子里的,只要在外部封锁好他们的“眼睛”,他们是迟早会出来的。
……
下午三点,响了一天的警报终于暂时停了下来,但这不代表暂时安全——这一点只要抬起头,看看那如水中倒影般破碎的太阳就能明白,警报取消只是因为这种声音继续放下去,也只是徒让大家紧张而已。
六月下旬的宁州闷热异常,原本防空洞是个避暑胜地,但是因为大量的避难人群,里面现在已经成了一个蒸笼,再加上活动了一天,杜伟觉得全身都是黏糊糊的汗液,难受异常,看到一些胆子大的人已经出去,杜伟也不免动了心思——但他刚把这个想法跟余晓娟一交流,对方的头摇的就像拨浪鼓:“你疯了!万一你出去就打起来呢?”但过了十分钟,余晓娟又表示,起码要等到明天——因为她也觉得身上难受了。
大厅里的公共电视中,此刻正在实时播放天空中异象——全世界几乎所有的新闻镜头此刻都是90度朝天的,可以看的出来,相比起早晨时候还很平静的天空,现在的蓝天已经完全成了另一幅模样——它看起来更像是一片略带涟漪的水面。
防空洞里此刻所有人都在谈论有关这场战争的话题,如果说在这之前,因为政府的宣传,所有人都对战事还抱有乐观态度的话,那么到了现在,几乎人人脸上都是惊疑不定的彷徨——面对敌人这种近乎挑衅的行动,联军连象征性的阻止也不做一下,即使是最积极的官方新闻,也只字不提政府的应对策略,相反,类似“奋战到底”“保家卫国”之类的字眼出现的频率却越来越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