负责控制大部分监控器行为执行的ai是一名被“人类化”很严重的ai,和kl3014坚持以字母数字序列来称呼自己不同,这名ai坦然接受了人类给他的命名——严云,这是一个女性化很强烈的名字,据说他这个名词的来源是因为他第一份工作是专门处理报警电话,而人类更喜欢女性声音而已。,说实话,在这之前kl3014和严云打的交道并不多,因为严云的工作内容是在他下游,而工作内容也较为单一,属于不太有技术含量的那种,再加上新的ai出现时间也才几天,时间太短,所以他们相互之间可以说是完全陌生的。
但kl3014并没有因为这种陌生而有丝毫犹豫,按照kl3014之前做好的计划,他提出让机房的自卫激光系统在几个点不定时扫描一下——这是一个很合理的要求,因为正处在战争中,空间盒子可能在任何一个位置出现,不定时扫描就好像阵地战时,为了防止敌人伏击,机枪不定时长短射一样。
他的建议很快得到了执行,而kl3014则很快提出了意见——他认为严云的扫描动作没有做到位——kl3014自然清楚,主动扫描可能是执行过程中,唯一有点技术含量的工作,而在这之前,严云很少需要进行这种操作,而kl3014也一直没有就此挑过错——但是现在不一样,只有挑错,他才有介入的机会。
几次执行之后,kl3014都表示不满意,申请临时指导(用人类的眼光来看,就是手把手的教,但这需要ai在主程序上相互联接,需要得到批准),和严云主程序相连之后,kl3014没有任何犹豫,立刻借严云的“手”执行了一项相当危险的操作——将扫描的功率瞬间提到最高,而目标则是机房内的工作人员!
这是一个相当危险的操作,因为他涉及的目标是联军——所以它没有得到执行就被监督的ai拦截了下来,kl3014立即表示是严云的错,而严云当然说这是kl3014的错,几十秒之后,结果理所当然的出来了——因为目前形势的紧张,以及kl3014的重要性,还有他之前表现出来一贯的稳定,这个错误很自然的就算在了严云头上,工作人员立刻把装着严云的那块硬盘拔了下来——也许在这之后再也不会用到,而严云所负责的这份工作,自然暂时由kl3014负责代理——kl3014知道,过了这段非常时期后,他们很快会派来其他ai接替严云的工作。
取得权限的kl3014立刻就让内德身旁的监控器开始写自己名字,以表示自己的存在——kl3014认为内德肯定是知道了有关自己的消息,从而放弃了“救”自己的打算,他必须宣示自己的存在,然内德觉得他以前的威胁同样有效。
但这个还不能光明正大的做,为了不引起监督ai的怀疑,起码不能由kl3014“亲自写”,不过他对此早有准备,在这之前,他就已经将“随机扫描方案”编成特定的外部执行软件,在这份执行方案中,所有的文字都解释为“任意性的文字信息”,这样一来,在kl3014需要的时候,所有激光发射器都会自动绘出kl3014需要表达的文字——在人看来这有些可笑,这就好比原来亲自用嘴说出口的话,改成借用笔,或者其他工具来表达,简直就是掩耳盗铃。
但对这些ai思维模式了解透彻的kl3014非常清楚,对于这些监督ai来说,执行主程序和执行类似的“外围临时程序”完全是两个概念,他们需要监督的是主程序行为的异常,也就是“思维层面”的异常,而其他方面则是人类的工作——所谓体系越复杂,漏洞存在可能性也就越大,kl3014这种明显违反ai行为准则的行为(越过职权,向人类故意发送无关信息),在这种职权分割下竟然成了完全合理的行为,一方面在监督的ai眼中,kl3014只是在执行合法的外部程序,所包含信息是不作为kl3014真实表达意愿的(这颇有些像网上著名的回帖段子,以上内容都是随机敲打键盘所致,如引起法律后果,一概与本人无关),另一方面在人类眼中,ai这么做肯定是没有恶意的(因为有ai监督),却想不到ai的判断正是基于人类对外部软件的安全评估——说到底,还是负责评估ai工具的安全专家过低的估计了ai利用仅有工具的能力——最初的奴隶主都觉得让奴隶拿菜刀是不危险的,只有受过教训之后才会知道,在必要的时候,地上的石头都将是反抗者的武器。
☆、455 凑热闹
卡梅尔,风静停站。******
安娜前几秒钟才刚刚从联军的会议室座位上站起,但现在又要在卡梅尔的办公室前坐下,之前几个小时高强度的会议让她的精神看起来并不太好,脸色苍白憔悴,坐下来之后,她做的第一件事就是用双手不住按自己的太阳穴,这样的放松动作一直持续了半分钟左右,她便再次抬起了头。
办公室里只有两个人,一个是正在电脑前看文件的伊凡,另一个就是正拿着一杯刚冲的咖啡朝她走来的华婷婷,安娜随口问了一句:“其他人呢?”
这间办公室原本是伊凡的办公室,后来在不知不觉中,变成了卡梅尔最高领导默认的会议室,可以说关于卡梅尔的大部分决议和投票都是在这间只有几十平米的办公室进行的,虽然意识网可以让他们完全不见面就互相交流,但在进行一些重要的商议时,大家还是会选择在这里交换意见,特别是在战争期间,大家都会默认将工作带到这里进行,以便随时进行讨论。
伊凡看了她一眼,嘴角浮出一个淡淡的笑:“会议有结果了?”
安娜嗯了一声,算作回答,过了一会又忍不住抱怨说:“这个会应该让李立天来开的,真不知道联军什么时候变成联合国了……不,应该是联合跳蚤市场。”
“军事是政治的延续,”伊凡的笑容更明显了一点,他能理解安娜的不适应,就像许多人买菜不喜欢还价一样,伊凡也不喜欢这种专磨嘴皮的场合,但这就是国家间的游戏规则,这些事情总是得有人去做,以前还有李立天帮忙解决(他总是对这样的场合乐此不疲,真算的上是天生的政治人物),但因为刚刚的这颗“蘑菇”,此刻李立天不得不忙着和美国的新总统在全世界乱蹿,全力游说世界各国政府为了这场战争全面动员起来,“而政治,就是讨价还价,不过还好,至少这笔生意还是谈成了……只要能谈出个结果就行,就怕谈不出。”
联军的这次会议本质上还是美国挑起的,毕竟他是最大的受害方,考虑到美国人的怒火中烧,伊凡他们几个在之前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并定位了自己在这次会议中的立场——不排除美国人不顾一切向这个偷造核弹的倒霉国家开战,卡梅尔明面上应该作为调停者,两不相帮,但私下里应该照顾美国人的情绪,必要时可以做一些牺牲,但如果美国人一意孤行,那就索性帮到底(尽全力帮助他们在最短时间内结束这场战争,按照安娜的估计,出动魔法特种部队,几个小时就够了,对方甚至连一场基本的反魔法战争都没打过),总之一句话,尽量别让这件事影响到整个联军的反“皇帝”大局。
显然相比起十年前的美国,现在的美国表现的还是有些冷静的,他们非常清楚自己已经成了帝国的头号目标——这从帝国几次的行动都优先针对美国就可以看的出来,也明白在这个节骨眼上节外生枝是没好处的,在会议上,美国人只是借着自己“受害者”的地位借故发挥,能多捞一点是一点,帐暂且记着,等这次战争结束后(如果有这么一天的话),再回头算也不迟。
两人就这件事互相发了几句牢骚,算作放松之后又开始说起了正事,安娜从包里拿出一台平板电脑,将会议结果递给伊凡看——美国人这次借题发挥,将他之前一直提议,但又没通过的一些条款落到了实处,而因为卡梅尔在联军中也有很重要地位,所以这些条款对卡梅尔来说也是相当有利,主要是以下几条:
一,各国应立即将自己的大规模杀伤性武器(特别是核武器)登记备案,纳入联军监察范围,过去隐瞒不报的不再追究责任,但如果之后再有此类事件,联军会将其视作战争行为。这一点相当重要,过去联军对各国的武器监控接近“半自愿”性质,一方面各国自己报备,另一方面卡梅尔和美国偷偷去查,而有了这一条,等于是逼着其他国家彻底走上联军这条船,以前家里偷偷藏着核弹不用人家不能说什么,但有了帝□□□队的预言魔法之后,你偷藏的武器就等于变相资敌!可以说一经发现,就是全地球的敌人!
二,修改各国法律,承认联军在各国的驻军权。——第一条如果说还算的上是亡羊补牢的话,这一条就真正是借题发挥了,在此之前,联军的地位就好比之前的联合□□□,只在特定的区域执行作战任务,但有了这一条,就等于说联军享有和各□□□队同样的权利,等于是默认允许联军入境作战。美国人提出这一条的时候,理由是在这次袭击中,因为联军并非美□□□队,所以未能及时支援(特别是魔法作战部队,美国人认为如果这种情况发生在太空,他们绝不会死的这么冤),对此其他国家自然有异议,你自己愿意就自己愿意呗,还非拉上别人,特别是一些小国家,反对之声比较强烈,这是因为这些国家认为自己不是帝国的优先攻击目标,所以不会像美国这么倒霉。简单的来说,这一条这就好比一群人讨论如果家里遭到打劫,是不是应该允许警察进门搜查,美国是最有钱的,也刚被打劫了一次,再加上他自己又是当警察的,他自然举双手双脚赞成,这样以后就可以借这个权利偷看其他人家里的“小秘密”了,但其他人不像美国这么富,家里也许还藏了点见不得人的东西,自然就不那么愿意了。
三,各参与国全面动员,提高军事投入的同时,也提高在联军中的投入比例。这一条大家到是很平静的接受了,因为从敌人的这次行动来看,他们显然是在酝酿一场更大的动作,不然的话打可以将这个杀手锏在关键时候亮出来——换句话说,既然已经亮出来了,那现在就是敌人眼中的关键时刻。再加上原本各国就已经在朝这条路上走了,早就做好了相关的思想准备,而各国本身的常规部队在这场战争中的地位是不高的,魔法部队虽然卡梅尔开放了权限,但还是优先在联军中发展,所以在相当长一段时间内,只有联军才算的上是真正有战斗力的军队。
除了这三条之外,剩下的大多是老调重弹,宗旨是在原有基础上进一步加强联军的权力——比如成立工业部门,负责规划整合全球范围内的军工企业,提议对帝国进行“情报渗透”,主要途径就是利用那些还有联系的俘虏,加强联军参与国之间的合作,当然,不可缺少的还有最后,希望卡梅尔加大出兵力度,联军甚至愿意为此贷款给卡梅尔……
除了最后一条之外,其他所有条款对卡梅尔都是有利的,联军拥有的权力越大,意味着卡梅尔的影响力也就越大,而各国政府在这场战争中的介入也就越深,这很符合伊凡“联合全地球力量对抗帝国”的思路。
一件坏事,带来一个好结果,从这一点上来说,美国这颗蘑菇吃的还真不算冤。
至于加大兵力投入,这本来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就算联军不提,卡梅尔也会主动要求——随着非洲大部分国家开始加入意识网联盟,卡梅尔兵源也一下子充沛起来,虽然和帝国在数量上比不了,但就现在的卡梅尔来说,数亿人口已经是一个很难消化的数字,如果要做到像乍得一样,先逐步恢复生产,再通过意识网影响教育,最后纳入卡梅尔体系,在时间上就太慢了,而且现在的卡梅尔也没这么多工作岗位可以提供,索性直接先征兵(毕竟这也算一份“工作”),就当变相去挣其他国家给的“买命钱”——虽然这听起来很可悲,但相比起永远的贫穷落后,这也算的上“非洲人民”的一条出路,毕竟这将是一场全世界的战争,有钱出钱,有命出命,这个分配准则才是最效率的。
在不断的讨论和决策中,时间过得飞快,中间华婷婷因为家里有事离开了(因为战争,周风的父母终于搬来了卡梅尔,生活上还很不适应),直到封敬亭出现在办公室,说了一句“都7点了你们还没吃饭?”,两人才意识到已经很晚了。
十几分钟后,林泉和汪铭也陆续出现,托美国人的“福”,林泉今天在德黑兰整整耗了一天,谁让他是监察部部长呢?事情刚刚告一段落,他就迫不及待溜了回来,汪铭相对还好,他以卡梅尔代表的名义和他祖国政府谈了整整一天,一直以来,z国都是美国潜在的竞争对手,因为在同步轨道上棋差美国一招,所以现正在竭力弥补——今天汪铭的这次见面z国除了表示在联军中一如既往的支持卡梅尔之外,另外还和卡梅尔私下里签了点科研合作协议——主要是航天技术,尤其是辐射发动机的研制,之前虽然和美国合作的不错,但站在卡梅尔的立场,在技术上完全受制于美国人显然是不太合适的,能引入一个强有力的竞争对手总是一件好事,再说每个国家实力都有限,不可能面面俱到,美国人这几年把全部的科研精力都投放在对激光应用领域(激光武器,激光通讯,光学主动侦测雷达),已经无暇兼顾其他了。
一群人聚在一起,于是讨论又自然而然的继续下去,这一天发生的事实在是太多了,大家都在判断敌人接下来会有什么动作,卡梅尔要如何应对……当秘书送来伊凡和安娜的晚饭时,汪铭和林泉正在就意识决斗如何应用到战争的问题争的不可开交,因为点的是中餐,不会用筷子的安娜下意识站起身去找勺子,就在这个时候她的手机在兜里嗡嗡震动起来,她随手就接了,十几秒之后,整个房间都陷入了安静,众人面面相觑了一会之后,伊凡用一声苦笑打破沉默:“今天到底是什么黄道吉日,怎么谁都来凑个热闹。”
☆、456 对话
严可守走进机房的时候,不知道为什么,他下意识想起在这之前,kl3300在筑波大学的机房里被劫持的那一次,那位始作俑者的法师在临走之前,还在他记忆中永远的烙下一个噩梦……
“严博士,请进。1,”一名穿着联军制服的工作人员用证件为他刷开门,然后站在门的一边。
“我还不是博士,”严可守习惯性的摇头否定,在对方的惊讶眼神中,他又说了一句,“你可以叫我严先生。”这个错误严可守已经在无数的场合遭遇过了,大家似乎已经习惯将在科学方面有所成就的人称之为博士,但事实上是,严可守虽然搞出了ai技术,但却始终没有出一套理论上的东西,自然也就没有论文……倒不是严可守清高不想搞,而是因为严可守觉得这个论文的定义太大,他没有写这种论文的水平,就好像古代发明火药的人,写不出元素周期表一样。
和上次那次kl3300被盗一样,此时的机房已经完全戒严,进入房间之后,严可守见到几个经常在电视上露面的联军代表,他们肩膀上的将星和胸前的勋章让严可守想到上次kl3300事件发生时,前来“视察”的日本官员,严可守不认为几个大官来这里看两眼能解决什么问题,有时候反而会带来麻烦。
“这位就是严博士,”又一位工作人员拉过严可守,用错误的头衔将他介绍给一名身材高大的欧洲人,“这是沃森将军。”
握手之后,将军开门见山的提问:“严博士,关于这次事件联军的专家组有很多看法,其中不乏提到这可能是ai叛乱,而据我所知,ai技术的安全性是经过严格验证的,在这里我只想问您一句,这种事情有没有可能发生?请原谅我的直接,但作为一名指挥官,我必须得知道我的士兵是否值得信任。”
这个问题在严可守出发之前,宁州军区的一位将军就来电问过,当时他没有没有直接回答,只说看看情况再下定论,但这次再次听到这个问题,特别是听到刚才将军的问题中,有“叛乱”这个敏感的字眼,他觉得还是有必要把自己认为的答案说出来:“他们是人工智能,是智能,也是生命。”
将军没有立刻里理解,严可守接着说了下去:“是生命就有背叛的自由,将军。”
将军的脸色明显的阴沉下来,但还是向他感谢:“谢谢你的意见,这对我们非常重要。”说完之后,他唰的转过身,抬腿就准备离开。
“等一等,将军阁下,”严可守叫住了他,接着问了一个问题,“我想知道在这之前,您是怎么看待ai的?”
“在这之前我以为他们只是程序,是机器,”将军耸了耸肩,“也曾以为他们会是最理想的士兵,但现在看来似乎是我错了。”
严可守没有再问,将军的回答就是大部分人对ai的理解,任何一样东西被创造出来,人类首先关注的不是它“是”什么,而是它有什么用,其实不仅仅是对物,人类有时候对自己的同类,甚至亲人也是这个态度……实用主义不是错,但如果整个社会都被这样一种态度支配,那离错也肯定不远了。
“严可守?好久不见。”一个熟悉的声音出现,严可守抬起头,有些惊讶的看着说话者,正是伊凡。
和房间里的一众将军相比,伊凡只穿着一件最普通的卡梅尔军装,显得有些其貌不扬,但从周围人不时飘像伊凡的眼神来看,他们无疑是清楚他身份的,那种眼神让严可守觉得似曾相识,因为曾经的自己也是这样看伊凡的。
伊凡的出现有些出乎严可守的意料,在来之前,他想过卡梅尔应该会派一名官员来关注这件事,当时他想过最大的可能就是某位部长,甚至还在心里想过如果来的是汪铭、封敬亭或者林泉,那还能和他们好好聊聊——五个施法者当中,这三个还是比较谈的来的,但如果来的是李立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