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泉拉长了音调:“根据卡梅尔的移民政策规定,投资移民必须在卡梅尔相关国有产业累计投资额度超过5亿美元,即使是这样,投资移民也只能拿到绿色的身份证,在这里的法律当中,绿色身份证跟黑色其实也差不了多少,黑色是指需要提防的,而绿色则是指临时性的,和卡梅尔关系不大的‘客人’,或者说‘闲人’,这两种颜色都属于卡梅尔的边缘人群,不享有实际的政治权利。”
“五亿美元?!”夏婧被这个数字吓得嘴都合不拢了,她以前一直以为,卡梅尔就算再玄乎,物价再离谱,自己花几百万在这里过普通日子应该不成问题,但现在来看,是自己想的太天真了。
卡梅尔其实对资金并不太苛求,之所以设立五亿美元这样的门槛,就是让那些对卡梅尔心存疑虑的人剔除出去,伊凡其实很讨厌资本世界“钱生钱”这一套,其实这种思维就是商业社会“钱可以衡量一切”的逻辑,本质上就是利用现有的资产优势,占有更多的长远利益,把这种想法推至极限,就是假如有一个人拥有整个地球,那所有人类都得为他打一辈子工。
如果不是为了让这些富豪股东为了他们的切身利益,最大程度利用他们的影响力发挥作用,他连百分之一的股份也不会分出去。
可以想象,在这样的前提下,像夏婧这种几百万的“小资”阶级,想靠着已有资产安然度过一生的,在卡梅尔注定不会有太大的市场,林泉告诉夏婧,这里银行每人每月兑换的货币都是有限额的,最多不能超过卡梅尔的平均工资,移民办在半年之后还会对她作一次考察,如果这半年内她累计的工作时间不超过三个月,还无法给出合理正常的解释,那她很有可能会被驱逐出境,一句话,卡梅尔不是旅游胜地,它需要的是在其中负责任生活的人,而不是那些前来“度假”的人。
林泉的话就像一盆冷水,兜头把夏婧来之前做的美梦浇的透心凉,林泉大概也看出了她这种难以接受的心理,对她说:“如果你对这里不满意,我们随时可以安排你回去。”
听到有关“回去”的字眼,夏婧几乎是本能的摇头。
可夏婧还能回的去吗?她当然知道,自己已经回不去了,别说是让她去当服务员,就算现在让她去食堂洗碗刷盘子,她也只能咬着牙接受下来。
☆、281 开张
“在意识网当中,最要不得的就是存在侥幸心理,……这里没有所谓的个人**权,只要是出于工作需要,对人心理上的窥测,甚至直接搜索记忆核实一个人的过往,是再正常的不过的事情,也许你以为,你的不良记录是因为对我的背叛,是我公报私仇,在这里我可以很明确的告诉你,不是……虽然我可以那么做,我可以完全合法的那么做,但我还是觉得,没有那个必要,人这一辈子不可能不犯错……”
夏婧脑子里下意识在想着刚才林泉跟自己说的话,一边心神不定的扒拉着眼前的饭菜,一边担心着自己未卜的“前途”,她移民工作的事情林泉已经确定下来了,就是之前那位移民办的主人所说的,在乍得新成立一家什么“交通公司”做一名前台信息咨询员,林泉没有具体跟她说工作的性质,因为这个公司也才刚刚创立,对工作人员的定位也不清晰,但从目前的计划来说,她所作的工作就是类似于一个普通的前台服务员,工作的内容也无非是为客人指指路,回答询问,帮帮小忙之类的。这个机场设立了一条“特殊客运通道”,不过暂时因为这条线路还只是在试运行阶段,因此在机场内还没有正式的售票信息,只是在机场大厅处贴了一块不大不小的招牌,招牌的内容大概是,机场内现已开通一条通往乍得的“超快速”通道,目前正属于试运行阶段,所以票价仅为一百多美元,而同样航程的飞机票一般是这个价钱的十几二十倍左右,当然花费的时间,以及安全性也完全不成正比。
3月17日下午3点27分,这是一个卡交公司值得纪念的时间,一位普通的背着旅行包的荷兰青年走进了这条专门通道,在这里闲了整整一天的两名工作人员对他的到来简直就有些受宠若惊,荷兰青年看到工作人员手上闪烁的蓝色之后,也自豪的露出手腕,主动与工作人员进行拥抱,同时在意识网中告诉他们说:“当我知道第一个永久性空间门就设在阿姆斯特丹时,心里唯一的想法就是尽快过来尝试,对了,我是第几个过来的?”
“不用担心,你是这里的第一位客人。”工作人员笑着说,同时将他领到一扇不透明的玻璃门门口,玻璃门上用荷兰文写着,“荷兰,阿姆斯特丹——乍得,蒙戈。”
一般来说,一个国家的入境手续基本上是在其国土以内进行的,但卡交公司规划的时候,考虑到如果这样做的话,未来的“世界交点”内肯定需要一只庞大的检查团队,可能会导致效率的低下,以及人流的极度拥挤,为了节省未来可能非常重要的空间,让人流不在这个“交点”处迟滞,所有的入境手续都将设在相关城市提前进行。
在门另一面的工作人员一般就两名,其中一名负责核实入境者身份,以及入境者心理状态,说简单点就是通过常规手段和意识侦查结合查票,而另一名则负责检查入境者携带的物品,这个过程不需要传送带和x光机,只需要工作人员通过空间之眼b级以上的考核。
说是说检查,但是绝大部分的普通人都不会对此有所察觉,两名工作人员仅仅是随便看了几秒,象征性的问了几句话就对他放行了,这名荷兰青年叫罗本,当地某报纸的记者,本人是意识网用户,一直比较关心这方面的信息,这次去乍得是想实地采访一下乍得加入意识网联盟之后的现状,以便回来后能够更好的宣传意识网。
工作人员为罗本办了一张临时身份证,然后又教他用身份证刷开这扇玻璃门,告诉他,这张身份证以后就将是他的全部,他是身份证和护照的集合体,在意识网联盟,每个人的相关信息都在属于自己的这张卡上,在目前的卡梅尔,身份证已经基本实现了银行卡的功能,目前乍得比较落后,通常用的货币是中非法郎以及美元,在一些较大的城市中,银行也接受卡梅尔的电子货币。
罗本进入玻璃门之后,身后的工作人员朝他招了招手,几秒钟之后,他走过了这个长度不到5米的房间,他以为这个房间只是一个过渡,真正的空间门一定会设在一个很特别的场所,但当另一侧的玻璃门打开后,罗本才惊讶的发现玻璃门上贴着的文字:“欢迎来到乍得。”
他这才意识到,刚刚的几秒钟之内,自己已经跨过了小半个地球。
☆、282 报道
“看到有关乍得的那条新闻了吗?”
赵真雪早上刚来办公室的时候,就听见严可守朝他问话,虽然他的眼睛一直盯着屏幕,但赵真雪知道他是在和自己说话,这是他的一贯风格。泡*书*吧进也没什么大区别,都妄想着一步登天,三年赶超英美……这不,才几个月不到,只投入没产出,估计资金吃不住了,正在想办法到处借钱呢。”
赵真雪低下头,随手打开了这份文件快速浏览了一遍,这份报告是美国以及欧盟一些银行资金流向的监控报告,报告中显示,在最近这半个多越中,一部分和意识网关系密切的商人,许多有过捐款经历的商人,突然集体莫名其妙的开始从各个国家大量撤资变现,他们的这种小范围集体行为甚至在一些国家引发了一阵恐慌,许多人认为这是这些商人在看空经济,受此影响,美国股市小幅下挫……
毫不意外,在这些资金消失的同时,卡梅尔则在全世界范围内进行大量的采购,据说现在在国内,已经有超过百分之70的青壮年被政府安排从事工业,或者正在进行相关的工业技能培训,而在这之前,这个国家八成的人口都是农业人口,是标标准准的落后国家。
“拿惯了镰刀的手怎么可能握的惯锤子,”宋强对发生在卡梅尔的这些事迹嗤之以鼻,“人类社会的发展是一个自然的过程,强行揠苗助长只能让问题变得一发不可收拾,一个谎言需要一百个理由来圆谎……”
不得不说,在工作小组里面,宋强因为他儿子宋成云的事情,对卡梅尔的态度是非常旗帜鲜明的不看好,在许多问题上的看法都存在局限。
不是意识网当中的一份子,可能根本就没办法理解身在其中的真实感官,但这位荷兰记者在这个故事后有一句话说的很好,这句话引起了严可守很大的共鸣,以及担心:
“……意识网不是上帝额外赐予我们的礼物,它本身就存在于我们每一个人的内心深处,为什么两个陌生人之间可以这样互相理解,即使对方在讨论剥夺自己赖以为生的职业,为什么一个人可以如此平静的接受自己利益的牺牲,为什么有些人一辈子都养牛,当意识网降临之后却去开了飞机。
为什么我们第一眼了解到这种事迹的时候,会在内心充满怀疑?为什么我们那么难以接受或者相信这一类好事的存在,为什么我们总是乐意去质疑而不是信任——在我们之间,本来也是有这样一张网存在着的,这张网让我们视作一个整体而不是个体,但自由主义却摧毁了它,每一个人都想竭力去找属于自己的目标,这股力量太强大,这张网最终还是被扯成了碎片,所以我们现在看到的世界,是一个支离破碎的被扯烂世界,但是在乍得,我却见到了这样一张完整的网。”
意识网联盟在乍得的统治,几乎让每一个乍得家庭都将都面临故事中老人的选择,也就是说,故事中的那种转变在乍得来说是一个整体的社会气象,这听起来好像没什么,但是只要想象一下20世纪末,国企改革,无数人下岗待业,同样也是生活面临剧变,这中间究竟经历了多少的汗和泪。
但是记者在乍得,根本就没遇到过有人说抱怨政府,在一些针对个人的采访中,记者询问他们对这种必须做出的改变有什么看法,所有人意见都惊人的一致:“乍得正处于有史以来最伟大的变革之中,现在政府所作的一切尽管有些让人难以接受和适应,但毫无疑问,这是必须踏出的一步。”
有些人可能会认为目前新政府立足未稳,即使是改革也要慢慢来,即使是对的事情,老百姓可能因为观念问题,一时恐怕无法接受。
但事实上却是,没有人是真正的傻瓜,一般人可能确实无法分清厉害关系,尤其是在各执一词的政见争执中,但记者在一路上,随处可见的,统一命名的那些“卡梅尔的恩赐”上就可以大致想象,意识网政府在这个国家的地位有多深。
意识网的影响力不仅仅是在乍得这样的第三世界国家,据说这位荷兰记者准备回去之后,在国内组建以意识网为组织模式的政党,并参与选举——他最终的理想是让自己的国家也加入意识网联盟,从一个世界闻名的“自由”国家,成为一个真正凝聚的团体。
这位记者目前在国内的影响力正在急剧上升,一开始大家以为只是一个玩笑,但是最近有人真正的做了研究,并发布预测,如果意识网的影响力继续这样扩大下去,类似的事情只会增多,不会减少,那这位罗本记者所说的理想或许还真有变成现实的那一天,也许,意识网有朝一日会成为如同苏联那样的庞然大物,或许,某一天整个地球上飘扬的都是卡梅尔的国旗。
☆、283 了解
“缺乏信任是阻碍人类前进脚步的最大原因,没有之一。”
这句话是赵真雪在荷兰那位报道记者的个人博客中看到的,对方在详细分析了乍得目前的改革形势后,下了一个断言,类似的改革如果没有意识网的帮助和维持,换在任何一个国家都很可能会遭遇失败。
从常规意义上来说,乍得的新政府,也被称为“卡梅尔代理政府”,对这个国家的控制力并不算强,因为缺乏管理团队,卡梅尔几乎是以最简陋的管理方式——直接从本土空降最高领袖,然后提拔本地人作为助手,在乍得,罗本看到许多所谓的“省长”“市长”“县长”,其实根本就没有管理工作经验,很多人可能之前仅仅是一个小公司的头头,或者刚毕业,甚至中途退学的大学学生会主席,甚至还有一些是失业人员。
如果按照在地球上的传统思维,派这么一群人来管人,不把国家搞乱了才怪,但事实却是,这些人的工作也许并不是很出色,许多时候也会犯下可笑的低级错误,但到目前为止,罗本还没有从任何一个采访对象中,听到他们对现任的官员有比较过分的抱怨,比如在这个国家之前最常见的贪污。
大部分乍得人在记者问到这一点的时候,都有比较典型的一种回答:“他们经常虽然干一些蠢事,但我们能够体谅,他们每一次做错我们都亲身经历,许多错误的决策甚至是跟我们讨论之后才做出来的,不过这些都算不了什么,我们能够彼此体谅……贪污?呵呵,这不可能。”
卡梅尔五大部之一的监察部现在已经有近一百多名员工,在这些员工中,有接近20多人是专门从事“全权公民”中可能存在的各种贪污渎职行为,以及与此类行为相关的投诉,身在意识网中,没有一个知道,在自己做坏事的一瞬间,究竟有多少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即使当时不被发现,但只要这件事还残留在当事人的记忆中,迟早有一天也会暴露。
从乍得新政府执政以来,经济性犯罪在这个国家几乎就已经销声匿迹,不仅仅是贪污受贿一类,就连之前常见的抢劫偷盗,都已经完全绝迹,来自卡梅尔的“魔法军人”抓捕犯罪的效率实在是太高了,一些抢劫者形容说,往往他刚刚拔出刀,嘴里连“把钱叫出来”还没喊出口,面前就出现了军人,低头一看,自己的刀已经到了对方手中。
这些犯罪者一旦被发现,就会被关进监狱,对于一些情节比较轻的,政府允许他们用义务工作来抵消一些刑期,为了便于管理和甄别,政府会专门给他们发黑颜色的身份证,这也是“不良记录”这个说法的最早来源。
以前破案的时间最快也是用小时来计算,而在意识网联盟当中,破案的速度往往是以分钟,有时候甚至是秒来计算,在许多人的眼中,卡梅尔的军人就如同“从天而降的正义天使”,往往都在许多人最需要的时候出现,在执政初期,为了赢得乍得人民的好感,李立天甚至还特别和安娜商量过,允许军人们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帮当地人一些小忙,比如用空间之手拿房间里的钥匙什么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