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他们会不会追过来?”安娜小心翼翼的再次问道。
如果说之前汪铭对激光扫描仪的描述像恐怖小说一样,让几个施法者感觉背后发凉,那现在伊凡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则是把小说的镜头搬上了银幕。
“还有,那些法师都是什么样的人,都是和你一样吗?”林泉不等伊凡回答,又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他们会不会找到地球我不知道,”伊凡摇了摇头,“但是在这个空间内,我们应该是安全的。不过即使他们来了,也不会是因为追我,而肯定是有其他目的。”
“其他目的?”这个词汇是在是能给人太多的想象力。
伊凡两手一摊:“就我见到了一些法师来说,比如说统治世界,比如说传播宗教,甚至还有惩恶扬善……或者跟我一样,仅仅是因为避难,或者仅仅是旅行……”
“旅行?位面传送在你们法师们看来……是一种很普通的行为吗?就像我们进出空间站一样?”连汪铭也开始觉得迷惑了。
“嗯,不太一样,”伊凡摇头说,“大多数法师的施法都还是靠经验,许多魔法并没能形成标准化的法阵,而且位面传送带有很大的危险性,对施法精度要求很高。如果不是因为避难……我也不会冒这个险的。”
伊凡的这个说法让在场的每一个人思维几乎都当机了,伊凡说的越多,所有人脑子里就越觉得迷糊。
“我有一个问题,”封敬亭第一个从刚才的对话抓住了一些自己感兴趣的细节,“在法师眼,对于位面传送来说,地球和这个空间,两者之间有什么不同吗?”
目前魔法实验室对于魔法的原理研究,还仅仅限于最简单的空间之眼,对于其他几个魔法,一直涉猎不多。不过这并不妨碍封敬亭对“魔法技术”做出一些猜测,如果正如伊凡所说,法师们之间的“位面传送”是一种很普遍的现象,那地球上应该早就有法师来才是,但是为什么,直到现在,才出现伊凡这样单独一个。
“还有,在法师的眼,地球和其他位面的关系是怎样的。”汪铭对这个问题作了补充。
“一般来说,由法师个人开创的位面,会更安全一些。”伊凡转过身,在会议室的小白板上面用黑笔画了一条数轴,“这么理解吧,如果把所有的世界看成是这条数轴,那么在我来之前的世界,那就是……”
伊凡在数轴上随意点了一点,然后标了个0,他指着这个原点说:“把它看做是我来之前的世界。”
然后他又随意的在数轴上另外点了一点:“把它看成是地球宇宙。”
接着他又把这条数轴添加了一个竖轴,指着它说:“竖轴可以看做每一个位面的内部,横轴代表不同位面,空间门之类的魔法,可以看成是在竖轴上跳动,而位面传送,则是在横轴上跳动。”
“地球和我们的世界并没有不同之处,只是横轴上两个普通的点而已,就好像地球和太阳,只是你们这个宇宙两个不同的点而已,但是很明显,这两个点对于法师来说,是完全不同的概念。”
“如果一个法师没有经过侦查,贸然用空间门传送进太阳,那他这样做就只能是自杀。同样的原理,如果一个法师在没有仔细确认的情况下,贸然进入另一个位面——那很有可能是一个不适合生存的位面,那他也会面临同样的后果。”
“在来地球之前,我曾经在自己的空间内——哦,也就是现在这个空间的前身,呆过整整10年,我当时不敢出去是因为,所有法师们已知的,被探索过的适合生存的位面地点,都是那次战争的主战场,在我方劣势已经注定的情况下,出去就会在最短时间内被其他法师锁定,等于是送死,而那些未知的位面,却因为没有安全保障,我更是不敢接近——数轴看起来很大,但是其绝大部分,都是生命的禁区,进入那些地方的死亡率,跟出去和其他法师拼死一决,也没什么不同。”
“那你是怎么找到地球的?”
“我没有找,我只是计算。”伊凡无奈的摇了摇头,“说实话,10年的空间囚禁,没有任何人与我交流,也没有任何信息,在里面避难的那段时间,几乎已经把我的耐心都消耗的差不多了,地球这个坐标只是当时我选的自杀地点之一……”
“自杀?”安娜瞪大了眼睛,有点不敢相信这两个词会从伊凡嘴里说出来。
“对于法师来说,自杀是一种最常见的死亡方式。”伊凡顺便解释了一句,“占了百分之80多的比例。”
“你刚才不是说可以在传送之前侦查么?”
“其实侦查不侦查,结果都是一样的。”伊凡摇头,“在这个宇宙,大部分空间都是真空,你看到的世界都是遥不可及的星星,以及无边的黑暗,从常理上推断,你只能得出这是一个不适合生存的世界这种结论,从这一点上来说,地球还是很安全的,要找到一个陌生的适合生存的位面——会比大海捞针还难。”
“难道其他宇宙跟地球不一样吗?”听到这里,封敬亭诧异而铀奋的问。
伊凡摇头:“起码在我生活过的世界,是不一样的。”
“那你们的世界是怎样的?”
“你们想知道?”伊凡抬起头,看见几个施法者像小学生一样齐刷刷的点了点头。
“那就跟我来吧,”伊凡指了指自己的脑袋,然后闭上了眼睛。
几个人飞快的互相对视了一眼,不约而同的按了手上的通讯器。
☆、241 骑士与酋长
在一片一望无际,绿油油的麦田边上,一个大约七岁的小孩,正笑着的拖着一把单手骑士长剑,像一头小牛拉犁似的,顺着麦田边上的泥土路慢慢拖动,在它拉过的泥土上,留下了一道清晰的长长的歪歪扭扭的剑痕,这条剑痕看起来是如此清晰,就好像一条不规则的函数曲线,林泉注意到铁质的剑身上,有几个自己没见过的像陌生字母一样的字,在明亮和煦的阳光照射下,反射出跟这个孩子眼眸一样的亮光。热
在不远的麦田里,一个满头大汗的农夫不住的抬起头,往伊凡这里看一眼,然后朝他大声喊道:“嘿,再快点,伊凡,你是一个天生的骑士!你应该尝试着挥舞它,而不是把它当犁一样使用。”
“从小,我父亲就希望我能成为一名骑士。”伊凡的声音出现在这片空旷的环境,就好像记录电影当的旁白,走在小孩一旁的几人闻言都四处望去,但却没有看到伊凡的存在。画面,剑在经过一片杂草的时候,被几根蔓藤缠住了,小孩拖动了几下,没拖得动,便傻傻的看着这把剑,手足无措起来,对于画面旁出现的声音,他们一无所知。
林泉就站在这个小孩身边,他犹豫着朝着这孩子伸出手,但却什么也没接触到,一瞬间,他明白了过来,这不是常规意义上的虚拟场景,它无法互动——因为这是伊凡的记忆,他们现在正在伊凡的意识宫殿徜徉。
“但我看起来明显不太合格,”不难听出来,伊凡的话带着笑意,“那年我8岁,但看起来就跟五岁差不多,身体不太好,脑子也不太灵活,这把属于我祖父的剑是我当时最好的玩具,剑身上还新刻着我的名字,一切看起来都很平常,如果不出意外,十几年之后,我也许真的会成为一名骑士,只有一点——”
伊凡的话说到一半,画面的孩子看着那把被缠住的剑,看起来眼神有些沮丧,他有些担心的看了看父亲所在的方向,咬了咬嘴唇,双手合力抓住剑柄,闭上自己的眼睛,然后把剑开始往回拽——剑身很轻易的穿过缠住它的杂草,回到了原来的轨迹,但是仔细一看,那些杂草却还完好无损,甚至还维持着刚刚缠住剑的模样,剑身就好像一条逃脱桎梏的蛇,又在年幼的伊凡双手拙劣的控制下,慢慢向前,留下一地的歪歪扭扭的痕迹。
“它决定了我的命运——魔法!”
记忆的画面跟电影有点类似,一个镜头结束,在短暂的空白之后,就会跳出下一个镜头。
在第二个镜头,那个孩子似乎大了一点,也强壮了一点,但还是刚才看到的那柄剑,只不过这个孩子已经能够用双手举起它,并尝试着去砍麦田里的稻草人了。
等他砍累了之后,他又拖着剑回到了田边的树荫,那里他的父亲正在睡觉,年幼的伊凡动手去拔了一根胡须,父亲醒来之后,伊凡抬起头,对着天空的太阳,用一种林泉从来没有听说过的陌生语言,问了一个问题。
“我当时问我父亲,为什么太阳每天会准时升起,又准时落下。父亲当时的回答让我印象很深刻——他说那都是神的旨意。”
闻言,林泉他们几个也不自觉的抬起头,眯着眼睛去瞟天空的火球,这个太阳跟地球上的有些不大一样,颜色有些偏红,也不刺眼,晒在皮肤上的感觉很温和,就好像冬日下午三四点钟晒太阳那种感觉,但是从现在的位置上来看,这才是正午。
就在这个时候,不远处的乡间小路上,出现了一个细微的白点,这个白点的出现一下子就吸引了孩子的注意力,他蓝色的眼眸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不断接近的白点,看着它越来越近,最后终于到了能够分辨细节的程度——那是一匹纯白色的马,马身上坐着一名穿着同样长袍模样的人,年幼的伊凡就这样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人,好像着了魔一样。
“那是我第一次见到我的导师,他的名字……翻译成你们的语言,叫酋长。”
在一旁的林泉顿时就有笑出声的冲动,但扭过头,看见紧紧拧着眉头的汪铭,还是很快控制住自己的不礼貌情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