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嫌弃也没法子,咱们可不是家财万惯有那些金银软玉的,画画说的那叫什么,哦,礼轻情意重,物件不值钱,可全了咱的心意,你说是不?”
艾毛毛昨儿听说二奇的岳家又来人了,只没想到都没住下就走了,想必是人家府中的仆人送来的,赶着回去给主子报告。
看了一眼始终笑意盈盈的梅画,非常诚恳地道,“瞧你说的,亲家虽然高官厚禄,可我觉得最是平易近人的,不看别的,端看小画这样的品格,亲家就不是那等眼高于顶的人家。”
正说着话,大门口处传来一阵吵嚷,家里又来了旁人,艾毛毛紧着叫大儿夫拿了礼送到屋里。
来人是村里南边住着的一个夫郞,原来是家里兄弟间又打起来了,他这是紧跑慢跑请里长过去说和调停,
艾毛毛极其不悦地指着他大声训道,“你们家成日里三天两头的干架,还当是不懂事的娃子么?里长不干别的天天光给你们拉架了,现如今多好的日子还不知足,脸面也不要么?”
那三十多岁的夫郞想必是常来报信,此刻也不脸红也不羞愧,只不过因为其有他夫郞在场,脸上难免有些不好意思,语气也透着讨好,
“您甭气着,像您说的这也不是一两回,我这也不是求不到旁人么,只有里长能镇住人。”
艾毛毛不愿看他谄媚的样子,不言不语,转头叫毫升家的去二大爷家找里长,他先跟着人过去,这头又对刘芬芬跟梅画不好意,说改日再坐一起说话,哪知几人刚出了大门又碰上另一人,不是别个,正是刘芬芬找的媒婆,只见那媒婆一拍巴掌,眉开眼笑道,
“艾夫郞,可找着你了,你家大锁头看家,亏着有人见你来这了,我这不赶紧巴巴的找来了。”
不说艾毛毛心里一个咯噔,刘芬芬倒是喜气洋洋起来,他自是知晓媒婆来的目的,也不多说,抱着四宝领人就往家走。
艾毛毛这会儿生恨过来乱事的夫郞,不然他一定得跟上去仔细听听,这可是关心着他家水儿一世的前景呢。
这头刘芬芬跟梅画到了家,上了橘皮水,媒婆天花乱坠夸了梅画跟两个娃子一道,上天下地能用的上的好话都说尽了,捧的刘芬芬越发轻飘飘起来,不过刘芬芬虽然偏爱炫耀和虚荣,可他不会昏了头,自家男人曾经告诫过自己,人的情绪激昂时是最容易犯糊涂的时候,所以,无论开心或者愤怒,头脑中必须留有一丝理智,须知,无论是哄你高兴或者刺激你生气的人,必有所求;当然,家人除外。
刘芬芬兴致盎然,笑眼清澈,“凭你一张巧嘴啊,在没有办不下的事,今儿你来,想必是有眉目了?”
媒婆四十多岁,头上插着两只银簪子,流苏随着他的动作摇摆,悉悉索索,叫人头晕,偏他还喜欢摇头晃脑,好像特意显摆一样,脸上涂着腮红抹着粉,嘴上滴溜溜的红,穿的也是一身精棉细织的通体长裙,上面绣的全是花。
刘芬芬只觉得一阵眼晕,还好很快镇定下来,急着性子催问,“有几个合适的?你都见过了?模样如何?”
“嘻嘻嘻……”媒婆拿着红色的手帕掩嘴直乐,翻翻眼皮,咂着嘴儿道,“啧啧啧……瞅把你急的,你既然托了我我还能不放在心上。”
刘芬芬跟他也算是二次合作,再者这人就是后方村的,离的近,到不怕他弄虚作假,于是收回前倾的身子,稳稳神态,端起茶杯小抿了一口水,而后非常淡然的道,
“我自然信你,不然你可挣不上媒银了,你要知道我们村里不少待嫁的哥儿可都盯着我家二小子呢。”
媒婆又捂着嘴自嗨自乐了一会儿,等吊足了人的胃口才慢慢将自己筛选出来的人报给他。
梅画一回家就躺倒睡了,虽然很好奇未来的二弟夫,可瞌睡虫赶不跑只能老老实实睡觉,四宝儿和大哥则在小床里玩玩具。
天空阴沉的越来越暗,估计不多时就会有一阵雷雨,艾奇抱着大儿子跟瓜子前脚到了家后脚大风就刮了起来。
刘芬芬闷熟了米饭,就等着炒菜,打东屋出来进去好几趟,梅画都没醒的意思,刘芬芬知道孕期的夫郞嗜睡,他也理解,可让他窝火的是今儿头一日过来侍奉,也就早饭给全家汉子添了一回饭,再没做旁的,好容易等到晌午饭了呢,这又睡不醒了。
汉子都回来了,不能等他一人啊,刘芬芬低骂两声,闷声闷气的炒菜,大芝麻小小的身子跑来跑去帮着祖么么拿这个拿那个,刘芬芬稀罕大孙子不叫他做,可大芝麻精头精脑的猜到阿么又惹祖么么不开心了,他就想多做一些不叫祖么么教训阿么。
刘芬芬心口的气堵着出不来,却不牵扯到大孙子受骂,孙子日后是考状元的料子,如何能围着灶台转,便叫二奇抱着他去找自己汉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