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兰听了垂头,片刻后低声道:“小姐说的是,墨兰知错。”
吴庸和小青已急急将碗和染料尽数移出了墨兰房间,放在了院子中。
“以后,你严格按照染坊中的作息规定,不能超时与染料接触。要接触也必须在敞开、空气流通之地。”汪岐兰继续道。
“是,墨兰会谨守工坊中的规定。”墨兰回道。
“小姐放心,之前是我错了,以后我一定上心,多请教老工匠,不让墨兰受伤害。”吴庸刚刚心急如焚加上一番奔走,此时额头都滴下了汗来,用袖子一边抹一边恳切地保证。
“嗯,那便好。”汪岐兰满意的一点头,转头望向别处。
外间的桌子上还堆着厚厚的一叠画稿。一旁的两个烛台上,都挂着一大截烛泪凝结成的柱子。可见墨兰总是挑灯作画。
汪岐兰回头望向墨兰,墨兰不知怎的,一阵心虚。
“画稿亦是一样,总要劳逸结合。你身上的伤好不容易痊愈,还是要耐下心来,好好将养,循序渐进的增加工作,岂能一下子便将刚刚补回的元气消耗殆尽。”汪岐兰果然没放过墨兰,批评道。
“是,墨兰知道了。”墨兰乖乖认错。
“小姐说得万分的对,我老婆子也说她很多回了,当面答应的可好,转个头还是自顾自的不肯休息,平日若不是我喊她吃饭,她都顾不上饥饱。这下好了,我的话她可以不听,小姐的话,我看她敢不敢遵从。”吴庸娘端了茶水进来,刚才正在客厅倒茶水时看见了吴庸搬染料,知道了原由,此时又听到了汪岐兰的话,如得了尚方宝剑。
“好向姨,以后,你替我盯着她。要不然,我辛辛苦苦救出了她,她还不爱惜自己,可是太对不起我了。”汪岐兰的一句话让墨兰头低的更低了,得,这话说的可真重。以后还是白天紧着点,不拖到晚上便是,墨兰在心里暗忖。
汪岐兰将那叠纸拿在手上,慢慢的翻看。
看得出墨兰的确倾注了很多心思,有些画稿是一稿一稿的反复修改。当然不是每一幅画稿都是能变成成品。墨兰画的都是市面上没有的样式,有些面料未必做得出来,还有些款式亦是要裁缝试试才能确定是否能成。
但是,其中一幅却让汪岐兰眼前一亮,引起了她的兴趣。
“小姐,你喜欢这幅?”墨兰满怀希翼的望着汪岐兰,同时又有些担心,“我自已也很喜欢,可是我不精通刺绣,且只见过这种雕绣用于少量的面料,装饰在袖口、裙摆等处,这么大面积的运用,不知道是否可行?”
小花一听刺绣,两耳立刻竖了起来,踮起一双小脚,想要看个究竟。
汪岐兰察觉到了,便将画稿放低,放在她的眼前。
汪岐兰虽然自己也不善刺绣,然而却在前世见过类似于此的面料,而且还不仅用于衣裳。虽然她尚不知道怎么做出,但可以肯定,如果做出了,定然能受到扬州女子的欢迎。她瞥了瞥小花的小脑袋,见她看得认真,心中不由的生出期望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