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5节(1 / 2)

窄红 折一枚针 2071 字 21天前

“这位是……”段汝汀打量宝绽,疑惑他是匡正的什么人。

“我爱人,”匡正大方介绍,“姓宝,绽放的绽。”

爱人,一个旧时候的词,用在这里却意外合适,段汝汀记得匡正电话里那个“宝哥”,原来竟是这么亲密的关系。

宝绽也端详她,匡正说过,段家老二是个女的,可瞧眼前这位,西装西裤黑皮鞋,怎么看都是个秀气的先生。

他们握了手,各怀着各的惊讶,一起走进偏厅。

桌上摆着茶和几道开胃菜,落座前,应笑侬提议:“咱们先敬老头子一杯?”

他在家说话向来是有分量的,大伙纷纷赞同,三三两两拐进正堂,威严的老屋,段老爷子的遗像摆在当中,应笑侬叫来酒,一人一小盅。

“爸,”这一声叫迟了,他不免遗憾,“今天来的都是家里人,一起敬你一杯酒。”

段有锡那么死硬的人,最后这张照片却慈祥,含笑看向这些优秀的子女。

“爱音保住了,”应笑侬告诉他,“收购了新业务,成立了家族办公室,往后,”他举起杯,“我们会更好。”

匡正宝绽和一众弟妹站在他身后,同时举杯。

简简单单,就这么两句话,他问大伙:“干了?”

一屋子人,声音都不大,但异口同声,就有肃然的气势:“干了!”

干了,没几年的白酒,辛辣有余醇香不足,还得酿。好在前头的日子长着呢,拿宝绽的话说,别着急,慢慢来。

(1)ptsd:创伤后应激障碍。

(2)预期:经济学术语,例如:所有人都预期一支股票会涨,都买入这支股票,结果就是这支股票真的涨了,反之亦然。

第213章 “游龙落在凤巢中”

宝绽给霍匪做了一条长衫, 和自己那条一样是黑色的,只是金线绣的是下山猛虎,在嶙峋的山石间回望。

在韩文山家二楼的小客厅, 宝绽给他整理长衫的领子,还有胸口、肩膀, 每一处褶皱都捋平,霍匪低头看着他, 用力记住他对自己的好。

“背挺直,”宝绽拍了他一把,“脖子立起来,站如松!”

霍匪乖乖站好,不是听话, 只是想让他高兴。

“宝老板!”背后, 韩文山迎出来。

“韩哥, ”宝绽领着霍匪过去, 稍一拱手,“我徒弟, 霍匪。”

韩文山惊讶:“嚯,都收徒啦!”

宝绽腼腆地点头:“这周末想让他唱一段, 怕大伙不认得,冷了场,先带他到诸位行家跟前走一圈, 头一个就来叨扰你。”

“好事啊, ”韩文山俊朗大气,向霍匪伸出手,“小伙子,唱老生的?”

霍匪知道他是大老板, 很紧张,磕巴着,手也没注意握:“我、我那个……”

“孩子还小,”宝绽替他解释,“才十七。”

“长得精神,”韩文山是个不拘小节的人,“不错。”

他领他们去卧室,来之前宝绽特地叮嘱了,客人家里有病人,可见到床上那个了无生气的人形时,霍匪还是呆住了。

宝绽走上去,俯身在床前:“嫂子,我来了。”

韩夫人没反应,眼睛半开着,盯着天花板。

韩文山摇了摇头,意思是快不行了。

上次来,她还勉强能认识人,宝绽心里酸:“我们……”他回头看看霍匪,“准备了一段游龙戏凤。”

“来吧,”韩文山笑了,温柔地捋着他夫人的头发,“让她高兴高兴。”

《游龙戏凤》,讲的是正德皇帝微服出游,在梅龙镇偶遇李凤姐,醉心于她的美貌,撩拨挑逗的故事。

霍匪扮正德,宝绽给他配李凤姐,黄钟大吕的须生,这时候拈起兰花指,一副小女儿作态:“月儿弯弯照天涯,请问军爷你住在哪家?”

霍匪大马金刀,倜傥风流:“大姐不必细盘查,天底下就是我的家!”

“住了,”宝绽捏着小嗓,自有一股娇俏劲儿,“我想一个人不住在天底下,难道还住在天上不成?”

“我这个天底下与旁人不同,”霍匪摆了摆手,“外面一个大圈圈,里面一个小圈圈,我就住在紫禁城内!”

“啊,军爷,”宝绽垫起脚尖,“我好像认识你!”

“哦,”霍匪朝他偎过去,“你认得我,是哪个?”

“你是我哥哥的……”

“什么?”

“小舅子!”

韩文山笑了,转头去看他夫人,她仍盯着天花板,枯骨般无知无觉,“在头上取下飞龙帽罩,避尘珠照得满堂红!”耳边是那么明亮的嗓子,他的心却暗了。

短短一折戏,唱到末了,宝绽羞怯地掩着脸:“就在这店中寻一梦——”

霍匪舒眉展目,揽住他的肩:“游龙落在凤巢中!”

从屋里出来,韩文山把宝绽叫到一边,低声说:“你嫂子没几天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