拿起手边的坛子给自己斟满一杯酒,正欲仰头喝下时,手腕被温热的大掌轻轻拉住。她疑惑的看向陆砚,脸上写满不解。
“喝酒要过三巡,六娘刚过两巡,怎么便自斟自饮起来?”陆砚的声音依然温和,却带着几分不易察觉的温柔,看她眼神迷茫的看着自己,轻叹一声,从她手中将酒杯拿走,分给自己一半,然后举着两杯酒看向她:“六娘似乎忘了,你我新婚那夜,还尚未喝合卺酒。”
长宁呆呆的看着他将其中一杯酒放入自己手中,缓缓绕过自己的小臂,低声道:“且将交杯做合卺罢,你我共饮,此生共白头!”
长宁怔怔的看着他,喃喃道:“此生共白头?”
陆砚此时目光毫无躲闪,扬唇一笑,沉声道:“是,此生共白头,只与你!”
每个字都像是鼓槌敲打着她的心,长宁只觉心咚咚咚的跳个不停,呆呆的在他的引导下慢慢将手中的交杯酒饮下,清甜的酒液滑下喉头,像是引线般将原本已熄的好心情再次点燃,眼角眉梢都泄露出满心的欢喜。
将手中酒杯放下,长宁拉住陆砚的袖脚看了他半响,最后咬唇道:“今日这话,我记下了,也当真了……若是他日你忘了,我……也一并忘掉,再不记得!”
陆砚听着她柔柔的说着威胁的话,精致的脸上带着赌气的神色,不由笑了,犹如春风般温暖柔和,转手握住她的手点头应道:“砚不善言谈,但所出之语必不会忘,是以还请六娘放心,应不会有那一日。”
仿佛卸下心中大石一般,长宁长长舒出一口气,笑容再次如花绽放,看着两人相握的手,突然有些羞涩,连声道:“喝酒喝酒……”
许是因为太高兴,一向不会醉人的桃花酒居然让长宁醉了,待陆砚觉得她神情不对时,才发现一坛酒已被两人喝光。
长宁扶着榻几起身,只觉得地面微微有些摇晃,面前所有的东西都被虚化,只有那张大红的喜床在召唤着自己。
晕晕乎乎脚下虚浮的向着大床走去,却被一人拦腰扶住。她歪着脑袋看向身边,唔,是个绝色俊美的郎君呢……只是,有些面熟。
陆砚微微皱眉,看着怀里的人眼神迷蒙的看着自己,清澈的杏眸湿漉漉的眨个不停,秀气的眉头紧紧皱成一团,仿佛在费力的想着什么。
他脸色微沉,声音便带了几分不满:“六娘莫不是不记得我是谁了?”
长宁抬手捂住他的嘴,另一只手轻轻扶着自己的小脑袋,皱眉道:“莫吵,让我想想……”
陆砚脸更黑了,恨不得当下就抽手不管了,可见她站的晃晃悠悠的样子,就只能忍着气将她扶到床边让她坐下。谁知还未挨到床侧,就见她水润黑亮的眼睛突然一亮,霎时间像是盛满了星光,“我想起来了,你是……你是那个……”她一边艰难的说着,一边苦恼的用手轻拍着自己的脑门。
陆砚垂眸看着她,心中说不出的气闷,刚刚才说好共白头,一坛酒居然就忘了自己夫君是谁,真是……复杂难言!
“万云寺!”怀里的小女人突然吐出三个字,微微扬起的小脸,粉艳艳的,在烛光下泛着光彩,眼神虽然依旧迷蒙,唇角的笑意却带着几分自得:“万云寺!你是我在万云寺见过的那个人!”
陆砚双手扶着她,定定的看了她半响,一向没甚表情的脸上才带出几分不可置信道:“你……现在才认出我来?”
然而在长宁终于绞尽脑汁想起两人的那次偶遇之后,终于在晕晕乎乎的酒意下靠在陆砚怀中睡着了。
陆砚听着胸前传来绵长的呼吸,看着她微微嘟起红润润的嘴唇,忍不住叹了一声,将她打横抱起,塞进被子里。
不知是不是受到了长宁的影响,千杯不醉的陆砚躺下后,居然也觉得头有些微眩,这种感觉让他十分舒服,侧身看了眼已经睡得香甜的长宁,唇角不自觉的轻轻弯了弯。
长宁在睡梦中觉得全身越来越热,像是夏天一般,热的她口舌干燥,吞咽了两口唾液,却觉得更加干渴了,从睡梦中被渴醒来的长宁一睁眼就发现自己居然将被子全裹在自己身上,那么宽大的被子足足包裹了两圈,怪不得热成这般。
她微微扭头看了眼睡在外侧的陆砚,发现他身着里衣睡得规规矩矩,而自己居然连一个被角都没有给他留下!
羞愧的咬了咬唇,轻轻将被子抖开,一边向外侧爬去,一边将被子搭到他身上,却没想到被子刚刚挨到他身上,陆砚就猛地睁开双眼,眼眸中一闪而过的凌厉吓得长宁手一抖,支撑身体就直直的砸向陆砚的胸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