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夜的宋国公府,注定难眠。
“跪下!”
陆明楼一瘸一拐地上前,甩甩胳膊不乐意:“方才不是已经打过了吗?还是赶紧给儿子准备准备聘礼罢。”
陆淮直接一脚将他踹趴下,也不等他直起身子,抄起叁指宽的家法棍便打下去。
不过两叁下,陆明楼后背便沁出了道道血痕。
“无法无天,我叫你无法无天!”陆淮犹不解气,一下比一下打得用力,“平日和些混子厮混也就罢了,现在连礼义廉耻都被狗吃了吗?这种事你也做得出来?!”
陆明楼惨叫几声,却梗着脖子不松口:“什么叫这种事?没这种事你哪来的儿子?”
“屁!你还敢说!”陆淮气红了脸爆粗,一棍下去竟是生生打断了。
“住手!你还要再把自己的儿子害死一次吗?!”
听见救兵到来的陆明楼适时呕出一摊血,身子也歪歪斜斜地朝一旁跌去。
“明楼!陆献,快,快,还不把你主子扶起来!”国公府的老太太急得脸色大变,直用拐杖击地,“叫大夫啊!快叫大夫!明楼,幺儿,怎么样,告诉奶奶哪里疼?”
陆明楼瘫在陆献怀里,惨白着脸直吸气:“奶奶,奶奶,幺儿全身都疼……幺儿死了不要紧,娇娇可怎么办啊?她被人算计,若是再守了寡,还怎么活下去?”
“奶奶的宝哎,幺儿不怕,有奶奶在,奶奶还要看着幺儿娶妻生子呢!”老太太搂过陆明楼,眼泪珠子不要钱似的一颗颗直往下坠。
站在一旁的陆淮实在看不过这悲情哭戏,皱眉道:“娘,那可是越侯的女儿,他当是能让他随意戏弄欺侮的红尘女子呢?无媒苟合,说出去谁不道一声是他糟蹋了人家姑娘?”
“嘴封严了谁能说出去?池家姑娘遭人算计,幺儿也遭人算计,你倒好,不维护人家姑娘声誉,也不查明是谁在害幺儿,就在这瞎折腾,还打得这么凶,是真想要了我的老命吗?!”老太太说得气不过,捞起丢在脚边的手杖就去狠狠敲打陆淮。
“谁能算计他?就他以前干的那些混账事,谁知是不是他自己鬼迷心窍害了人家姑娘?”
“陆淮!”老太太厉声斥道,神色陡然凌厉,未去片刻复又凄凄抹泪,“老大老二已经被你丢到了战场上,一年也见不上两面,我身边只幺儿和珠珠两人。再过一两年,珠珠也得嫁人了,折了幺儿,你让娘还怎么活?”
陆淮额角直抽抽,忍不住叹息道:“娘……他的性子再不好好管教,他想娶,人家姑娘就一定乐意嫁?你也不听听如今京中百姓都怎么议论这混小子的,和他扯上关系的姑娘,哪还有名誉可言?”
“若是靠你,不说幺儿,怕是老大老二也娶不得妻。我早有安排,珠珠这会儿陪着池家姑娘自会相劝,他们娘也已经带着大管家去同越侯商议,还等你?”老太太不客气地冷哼一声,半是嫌弃,半是自得,随后也不管陆淮仍旧黑着脸,叫来陆献和其他家仆一道扶起了陆明楼,温声安抚,“幺儿不怕,好好养伤,有奶奶给你做主呢,养好了我们就娶妻!”
陆明楼半倚着老太太,捧着心口哼哼唧唧地从陆淮面前走过。待迈过门槛,身后便是咔嚓一声,似有什么刹那间碎成了齑粉。
陆明楼脚下一顿,当即弱声道:“奶奶,幺儿好疼啊……”
“幺儿再忍着点,大夫已经候着了,乖啊……”
送别了大夫和老太太,陆明楼方支着胳膊朝陆献点点下巴:“说吧,今晚都死哪儿去了。”
陆献苦哈哈地把脸递去陆明楼面前,解释道:“小的当时收到消息,说是池家小姐和四小姐外出时失了踪迹,四小姐急得不行,到处寻人。因着对明月楼那一块儿不熟,才叫了小的过去指路,谁曾想……谁曾想,去了才知四小姐只找了家仆暗中寻人,并没有大肆声张,也不曾遣人去找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