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月是回来的第二天才知道铁纯去自请其罪的,还是铁纯娘来送诊费被她撞到才知道有这样一件事。
她没想到才去了魏州一趟,铁纯娘就老了那么多,本来黑白杂交的头发全白了,愁眉苦脸的穿着旧衣服,提了包袱,说送了诊金就要回乡下,不管铁纯了。
“这小畜生,怎么敢打死人啊?就该让人家好好教训教训他……”
铁纯娘拉着明月,还没说上三句狠话老泪就掉了下来,哽咽着说不下去。
佩歆出来看到,就看着明月说:“你要同情她,就帮她向皇上求个情,铁将军跟着皇上打江山,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攻大于过,放了他没人会说什么!”
铁纯娘就老泪纵横地拉着明月,哀求道:“月儿,你去和皇上说说,我们铁纯也不要做什么将军了,王府还给皇上,只求皇上绕他一命,让他跟着我回乡下种田去吧!”
明月对佩歆很无语,能这样算账吗?当了铁纯娘也不好说什么,只好让铁纯娘先在医馆住下,说自己会找机会求情的。
安置了铁纯娘,明月去沈家接腾冰看房子,又被沈家奶奶留着吃了早饭,说起铁纯的事,沈奶奶叹口气说:“铁将军这算是给离皇出难题了,当日打死人大家都瞒下不报,前两日铁将军才去自首,下属的军士不知道嗅到了什么腥气,都争着去刑部检举铁将军,说他虐待下属,经常打骂不算还克扣下属的军饷,那势头就像一定要把铁将军置于死地不可……”
明月蹙眉,这都是些什么人啊,落井下石啊!
腾冰看她们两的脸色不对,就说道:“这有什么啊,木头现在是皇上了,难道想保一个将军还保不了啊!铁纯跟了他那么多年,木头不会杀他的。”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丫头,就因为他是皇上,所以他更不能带头破坏法纪,开了这个头,以后就被动了!”沈奶奶摇头叹气。
腾冰不以为然:“北宫都是木头的,难道说句话保个人都做不到吗?要做不到,还做皇上干嘛,扯一面旗帜上山为王算了!”
明月失笑:“上山为王就不用面对这些问题吗?想让喽啰们为你卖命,也要赏罚分明才啊,否则你这山大王没做几天估计就被人推翻了。哎……做昏君容易做明君难啊!”
沈奶奶赞同地点头:“的确……铁将军就是离皇的试金石啊!”
腾冰瞪眼,不赞同地叫起来:“难道为了做明君,木头就可以杀自己一起患难的兄弟?”
明月摸摸鼻子,有些无奈:“你们怎么说话都只站在自己的立场啊!风离不该杀铁纯,因为他有功劳,还是兄弟,杀了就不仁不义,让你们寒心。那你们有没有站在被铁纯打死的士兵立场上想想这个问题呢?那士兵估计也是跟了铁纯几年的,也是他的兄弟,难道就因为身份卑微活该被打死吗?”
这话说的腾冰无言以对,半响气恼地叫道:“我这不是为木头好吗?他要真杀了铁纯,他一定会后悔的!”
“我相信,风离那种人,是宁肯自己受刑也见不得在乎的人受伤的人,铁纯去自首,被人赶着揭发,他心里一定气恼呢!”
明月还真觉得风离命苦,这才回京,后宫皇后自杀,铁纯被人逼着杀,再弄一出选妃的事得罪百官,他这皇位还能坐稳吗?
选妃?眼睛眯了眯,感觉一切都凑得太巧了,就像有一只手在后面推动着,将这一切都凑起来,逼着风离坐不稳皇位似的。
明月心一动,抛下一句:“腾冰,你继续陪奶奶聊天吧,我今天有事就不陪你了,晚上过来找你!”
她说完匆匆出门去了,先去了一趟刑部,还好碰到张梓通融了一下就见到了铁纯。给铁纯检查了受伤的腿,看他复原的不错明月夸奖了几句。
铁纯却情绪低落,估计听说了下属检举他的事,看明月要走,沮丧地垂着头说:“王妃,替我向爷说声对不起,我……我辜负他的信任了!我认罪,让他别为难了,就让我以死谢罪吧!十八年后有来世的话,铁纯再跟他一起打江山!”
明月给了他一个白眼,有些恨铁不成钢地骂道:“你也真是,明明知道你那个主子最讨厌体罚下属,你脾气还那么暴躁,这次就算给你个教训,好好检讨一下自己做事的方法,别以后再犯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