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王府手里还有个老五,”江延世避开莫涛江的话锋,“老五的懦弱无能,岂不是最佳之选?出手清掉老三,手沾绝不该沾的龙子鲜血,除了替老二清通往上的通道,还有什么好处?她那样的聪明人,不会出这样一着昏棋。”
“这也是我想不通的地方。”莫涛江没把江延世语调中的丝丝不稳定放在心上,公子是个极能把持的住,内外公私极其分明的人。
“秦王府出手杀了三爷,简直想不通,就算秦王府真心依附二爷……”莫涛江干笑几声,“二爷和三爷的情份,两位一体,是个人都能看得到,无论是谁,杀了三爷,有朝一日,二爷真要即了位,必定要诛尽元凶,但凡涉及之人,都得诛九族。”
江延世低低嗯了一声,三爷死了,不过三四天,二爷几乎脱了形,这是痛极了的。
“还有太后的死,甚至这个王富年,到底是不是秦王府的人,真要是秦王府的人,难道不是隐而不发,才最有利?要不是秦王府的人,他是谁的人?这一件一件的事,仿佛连得上,却又说不通。”
莫涛江连声长叹。
江延世拖了把椅子过来,往后靠着,看着长案出神,好一会儿才恍过神,看着莫涛江道;“今天朝会后议事,苏相推举秦王往两浙路安抚百姓,清理后患,以及,清查盱眙军等其余三地驻军。”
“皇上什么意思?”莫涛江看起来有几分惊讶。
“皇上问了柏枢密,柏枢密觉得盱眙军等几处驻军,和高邮军,江阴军一样,从先帝停止调动起,就开始败坏,如今必定积弊重重,一旦查起来,只怕要倾巢而覆。”
“柏枢密就这样直言不讳?”莫涛江忍不住插了句。
江延世嘴角挑起丝丝笑意,点了点头,“实话直说,柏家确实令人敬重。皇上十分恼怒,准备让秦王到两浙路安抚百姓,处理后患。既然盱眙军等是因为没有调动而腐坏,立刻调盱眙军等三地驻军,往北边驻守轮防,交由关铨调度。”
莫涛江噗一声,也不知道是口水呛着了,还是岔了气,一个劲儿的咳起来。
江延世脸上都是讥讽的笑,“柏枢密脸都青了,皇上的脾气,除了乾纲独断,还有一样,决断的越快的决断,越是坚决,柏枢密话都说尽了,皇上还是很给他面子,改调盱眙军到京畿,交由柏乔统总,其余两军,还是调往北边驻守,立刻启程。”
“这已经腊月了,哪有……况且都是拖家带口,早就在当地扎下了根,这大过年的,唉,这要激起兵变的、”莫涛江摇着头,简直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好在这事交在枢密院调度,旨意上头,几个j翰林承旨还算明白,措词上留了余地,有柏枢密调度,兵变倒不至于。”
“那就好。”莫涛江再次长叹,“这半年,皇家真是灾运连连,太后大行,三爷暴亡,听说大长公主也不大好了?”
“嗯,听说三爷被人杀了,当时就晕死过去了,醒来这后,太医说,脉象大不如前,本来就病的不算轻。”江延世神情黯然,片刻,看着莫涛江,脸上的神情说不上来是讥讽,还是悲凉,“皇上的心情,看起来倒比从前好。”
莫涛江默然,好一会儿,才长叹了口气,“君上,不是咱们该议论的。皇上不让秦王爷插手盱眙等三军,看来,他很信不过秦王爷。”
“嗯,他最信不过的,就是自己的儿女兄弟,甚至父母妻子。”江延世声音冷冷。
“皇上是独子,自小儿当储君养大,五帝官天下,这也算是应有之义。”莫涛江声音低而虚浮。
江延世干笑几声,没接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