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样?我这人很善良的。万俟寨主, 我只是想和你交个朋友而已。”
万俟星河差点没被气炸, 他活了四十几年,一直是地头蛇土霸王, 除了在顾轻鸿那吃过几次亏,从未如此憋屈过,这么大年纪了, 竟然被一个毛头小子骑在脖子上, 最郁闷的是,他还打不过沐雩。他大抵知道,即便是他年轻力壮的时候也不一定敌得过沐雩, 更何况他年纪年岁已长。
但他现在学乖了, 并不小看沐雩, 这小子看着是个嚣张跋扈的小白脸,其实不然, 心机极深, 决不能当着他的面翻脸,而且就算他答应了, 肯定也有什么拳套在等着他。
万俟星河沉着脸说:“此事关乎我们全寨上下,王大人且待我回去多思量一番, 再给予你答复。”
沐雩可不在意他的拿乔,呷着茶,不以为然地说:“万俟寨主, 你不想和我交朋友, 可有的是人想和我交朋友。”
哟呵, 这小子还威胁我呢?万俟星河在心里憋着气儿,老子回去以后就让你知道什么叫姜还是老的辣。
顾轻鸿也就罢了,他先前不服气,可后来顾轻鸿越来越有名气,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高手,输给他倒不算特别没有面子。可再怎么着,他也不能被一个对十几岁的少年郎俯首称臣,那他的老脸该往哪里搁!
万俟星河回去以后,便开始思量起来怎么整沐雩。
他要让沐雩知道,姜还是老的辣。
若是沐雩没办那什劳子兵营也就罢了,他把那兵营办起来就是在给他递把柄呢,还在本地招人,招的还也都是些小屁孩。真是可笑至极。
这兵营就譬如寨子,他最擅长攻寨,攻寨此事,往往不是从外,而是从内而击溃的。
他早就安插了几个人进去了,以他在樊山这些年日积月累的威望,那些孩子为了他赴汤蹈火都在所不惜,哪里是沐雩用区区一点点米粮草药就能收买的?
他之前便想好了计划,倒不用那帮做奸细的毛孩子有太大的作为,到时候夜里三更,把军营的门打开,叫他们能进去杀那小子个措手不及,也就派上用场了。
想是这样想,但是他早先未曾想到那姓王的臭小子竟然将军营管得如铁桶般严格,他的人根本出不来接应和传递消息。幸好他深思熟虑,曾考虑过这个问题,曾定下了另一个暗号。
翌日,万俟寨主找了个不知情的小儿,趁着军营里正在操练的时候,在军营外面放燕子风筝,还故意挂在军营外面的墙上。这些时日来,他大概有些知道这些中原人的作风,特别是那个大夫,尤其优柔寡断、心慈手软,他待小孩子特别好,最近一直在街上给人义诊,带点草药来就算看病钱。真是卑鄙,忒的会收买人心。连他家那婆娘都挺想让孩子去看病的。
同他内应的人,只要看到了这风筝,便能知道是时候实施计划了,订好了时间,当天晚上三点。
万俟星河磨刀霍霍,准备好了要给姓王的那小子一个深刻的教训。
终于到了那天晚上,天刚暗下来,他叫上了寨子里一半的战士,结成队伍,点好人数,拿上刀枪,准备悄悄下山去了。
雷厉今天在操练时看到了风筝,他知道这是什么意思,这是姑父和他定下的暗号,让他凌晨三更时去把军营的大门打开,好让他们可以攻进来。
当时他答应姑父时,心里一片雄心壮志,拍着胸膛保证了,可现在他却不确定了。他今天特别不在状态,自打他进军营以后,一直表现得特别出色,尤其受教官器重,训练时心不在焉被教官罚了以后,教官还悄悄找他谈心,安慰鼓励了他,这是他从小到大都未有过的看重。
军营里的米粮银钱发得也很慷慨,这第一个月发的,就够他以后娶个婆娘了,他以前所想的好日子也不过如此,在这里,不过是参加训练,就轻松实现了。
而且,最让他畏惧的是他亲眼见了军营里操练时的令行禁止,他们寨子之间打架无非是冲上去胡乱杀,当几百几千衣着相同的人在他眼前,统一听从号令,让他心底莫名升起一种敬畏之感,尤其是王大人。
是的,王大人年纪不大,听说才二十二岁,他每天早上操练时,都会站在高台上,带着他们一起打拳。听说这个那个很出名的顾轻鸿所创的拳法,虽然先前教官已经教过他们怎么打,但王大人打起来就是不一样的,正是因为他们也学了才知道王大人打得多好,只是在台下看着就叫人心潮澎湃……
前天,教官说,成绩最好的学员有一个进学堂学字的机会,在寨子里只有家里有钱的才能学字,虽然大家总说不用像中原人那么柔弱,可寨子里但凡有点地位的都让孩子去学中原人的字,这就像是个地位的象征。教练还说,这个学员可以做小舍长,管他那屋里的人。他是他们那屋成绩最好的。
雷厉辗转反侧了一晚上,毕竟年纪轻,没经历过什么大事,不知该如何决断。
还未到三更,在他犹豫时。
叫他们起床的牛角号声响了起来,这些日子的训练已经让他们形成了习惯,他第一时间穿好衣服,跑到操练场上,迅速地整理了队伍。
大家都没有作声,可谁都发现了远处山上的火光,雷厉心想,这不正是万俟氏的山寨的方向吗?
犹如一盆冷水泼下,他吓得手脚发凉,这还能是谁干的,只能是王大人干的,万俟寨主在他手上败过两次,这是第三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