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宣带着比干与黄飞虎跑了个风驰电掣，羑里囚禁用的府邸中，杨婵看着那联系娲皇宫的，忽闪忽闪了半天，到最后还是归于沉寂的玄光镜，心情暴躁。

“如今连玄光镜都用不得了，娘娘多半也不知如今到底走到了何种地步。”杨婵看着狐柏，道，“那雉鸡精之事已然出乎我的意料，娘娘大概也想不到会有这么不识时务的小妖精来寻你麻烦，我需得回宫禀告娘娘再做打算，你若有什么话要与娘娘说或者需要帮忙的，可告诉我，我与你转达。”

前几日琵琶走时狐柏心中还无太多想法，谁曾想下一刻她便差点被人一闷棍打得一命呜呼，想想这意料之外的死亡狐柏实在是心有余悸，便还真是慎重无比的想了半天，才道：“娘娘能派您来，态度已经很明显，再多说倒是小妖不知好歹，但小妖确实有事要求娘娘……”

“你说。”

狐柏咬紧了嘴唇，眼眶微微有点红，对着杨婵就拜了下去，声音哀婉而坚决：“娘娘关心小妖，将圣母派来保护小妖安危，小妖铭感五内，但……如果天道真的偏心，因势利导使得娘娘非弃小妖选雉鸡精不可，娘娘也不必顾念小妖性命，但弃无妨。”

杨婵：！

“你……”娇宠长大的小公举哪里明白狐柏这话的意思，急急把她扶起来，道，“不至如此吧……”

“我实在不知道天道到底能偏心到什么地步，也不知西周列祖列宗到底积了多少功德才得如今天道这么执着的相护。”狐柏怨念道，“我只知道妖族早被天道厌弃，我只要一日还是个妖，要做什么事都不会太轻松，他如何偏心我的敌人都不会奇怪，但若是真到了那份上，有一件事还请圣母娘娘千万转达。”

杨婵的心机自然是没办法和她哥比，狐柏这么一番话她也只有听着的份儿，便点头：“你说。”

“哪怕是死，小妖也不想死在别人手里。”狐柏深吸一口气，“求娘娘看在小妖鞠躬尽瘁的份上……”重读了后半句，“亲自动手，清理门户。”

杨婵露出个奇怪的表情。

杨戬看着狐柏的坚决模样，脑海里狂转悠了几下，便隐隐约约有些明白狐柏的意思：“三妹去吧，听不懂没关系，一个字都别漏了，娘娘会听懂的。”

杨婵去得一脸懵逼，房中只留下了杨戬与狐柏面面相觑，半晌，狐柏弱弱道：“真君猜到了？”

“不只是西伯侯的近卫有危险。”杨戬真心实意地感慨她这大凶的命数，也忍不住有些心疼，“羑里的百姓，朝歌的百姓，死一个都是你的罪证，于是西伯侯可能会杀人，雉鸡精也会栽赃，防不胜防……”

狐柏露出了个比哭还难看的笑来：“真君真是聪明，所以真君也知道我需要您去做什么了？”

杨戬表情很低沉：“孔宣去盯着西伯侯了，我可以去盯着雉鸡精保下她要杀的人，但我也只能尽力，这事儿要彻底杜绝实在太难，一旦有一个漏洞……”

“我到底只是个小妖精啊，铁口神算那也都是靠算计下来的，又不是真的得天道眷顾，有那等先天神卦的神通，除了尽人事听天命我还能怎么样。”再是乐观，狐柏说到这都忍不住有些埋怨，“这天道能帮我再好不过，便是不帮……天道何时帮过我呢，我也不指望那么多，求问心无愧罢了。”

杨戬幽幽叹息一声，再看着狐柏：“我突然怀疑……是不是你从来了羑里开始，就没想活着走出去？”

“一开始是。”狐柏坦诚道，“娘娘不就是要我上封神榜么，天道也已经向用神位来阻止我继续做下去了，他们都这么想了，我上去就是，最多就是有点不甘心，在死之前便想皮一下，让那些个朝歌重臣看一看西伯侯的真面目就好。”

“后来？”

狐柏：“偏偏，前几天却再梦中见到了一位大前辈，听了大前辈的一番教导，便觉……我其实能为妖族做更多，也不必想法如此偏激，便暂时不想死了，可以稍微扑腾两下，求求圣母娘娘，再护一护那些想要我死的百姓，没准这条命就真的苟下来了呢。”

杨戬问：“……帝俊陛下？”

“是。”

既意外又不意外地听到了这个名字，杨戬心下既了然又隐隐有些生不逢时没能会会这位大能的郁闷，只不甘心的嘟囔：“我见你便觉神清气爽，知你灵慧通透，可妖皇一次托梦便能让你这样的人为他抛头颅洒热血还死而无憾，也不知他到底是什么风采。”

狐柏笑着伸出双腕来：“我见之前也想象不到，见之后便只觉得……能得他一声关怀，死而无憾。”

“别夸了，再夸我也见不着。”看着狐柏笑得不带半点勉强，杨戬也不好继续传播负能量，“伸手干嘛？”

“我是妖精诶。”狐柏也就难过一小会，还是乐观道，“真君不在这儿看着难道不担心我趁机出去害人？我不知道西伯侯雉鸡精之外会不会还有人想栽赃于我，毕竟哪怕是那根棍子……看真君的意思，那棍子也未必是元始天尊的手笔，不是元始圣人便会有其他，如果是别的什么藏在暗处的人我也得防着，以防万一，真君还是锁上吧。回头真有谁想栽赃我，我回头也能反驳他，说我一直被锁在这老老实实的呢，谁能脱了这些束缚杀人去？”

这话说的有理，杨戬便也没有反驳，只从乾坤袋中取了一副镣铐出来：“那你忍着点？”

狐柏点头。

杨戬也不与狐柏多说，只咔咔两声用镣铐把狐柏双手锁了，又把昨日才取下来的那枚脚镣给狐柏戴了一边，另一边扣死在了地环上还加上了玉虚宫符印，看着小姐姐被镇得有点萎靡又有些不好意思：“莫怪啊，如今锁你锁得越是苛刻，将来有个万一真的有什么死人栽赃到了你身上，你说你没有害人机会的理由越能说服人。”

“我知道的。”狐柏法力被限制住，尾巴不自觉便滑出了身体，不过她也没注意这些细节，只伸手捋了一把自己的头发，调侃道，“真君不用紧张，想想你那斩妖除魔玉虚弟子的身份，锁了我这种小妖精这不是常事儿嘛，放轻松。”

杨戬心说轻松个鬼。

我只要想到我师祖可能在紫霄宫目光灼灼地看着我对你动手动脚，就觉得我活不到我母亲出桃山的那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