绝交是不可能绝交的，这辈子都不可能绝交的。

毕竟一句话说出口，看着狐柏那白得吓人的脸色，看着那脸色虽白虽虚弱却还是容颜如画令人心软的美人，感受着那一颦一笑都仿佛小奶猫一样，明明没什么杀伤力可你就是拽不开放不下，牵动你的心弦让你总是撒不开手的感觉……

琵琶：……mmp哟姐姐你长这么好看真的犯规了好吗！

你这个样子让我怎么忍心扭头抛弃你_(：3」∠)_

“姐。”琵琶终于是长长叹气，乖乖坐到了狐柏身边，抬手止住了狐柏继续往下刻的刀，道，“你我相识近三百载，三百年来我问你想不想与我双修一共问了一千九百八十二次，你每次都是严词拒绝，如今可否与妹子一句准话，你之所以不允与我双修，是否是因为……他，所以阿姊宁愿憋着，也不愿与小妹将就？”

狐柏还在刻名单的手停了停。

算……是吧？

其实她不是那么保守端庄的人的，三百年前看人家小哥哥念经念得好看就能强行和人家勾搭还把人家睡到手就已经证明了她的本性，可有过那一场极致的体验之后，三百年里，当真没有见到过别的好看的小哥哥吗？

别开玩笑了，九尾狐一族出的就是帅哥美人。

如今妖族势颓，狐柏是千年九尾狐，修为也还不错，面貌更是水准线之上，在青丘如何不是一个女神级的人物，哪次回青丘不是被大长老提溜着去和若干年轻狐狸相亲，然后期待着他们能生一狐狸洞的小狐狸小小狐狸，可见过了妖媚的、清秀的、迷人的、各种风格的小哥哥之后，狐柏还是起不来那个念头。

那群男狐狸呀，美则美矣，却美得似乎是缺了点什么。

或许是修为，或许是气质，或许是阅历，或许是学识，反正总之，鱼目是碳酸钙，珍珠也是碳酸钙，可鱼目就是成不了珍珠，而狐柏既然得到了珍珠，便实在是再不想将就着与鱼目过一辈子。

也亏得是他们都是修仙的人，“道侣”嘛，是个有的话很好，没有也影响不了什么的小玩意儿，大长老也不是狐柏这具肉身的亲妈，并不会非得强求“闺女啊你年纪都这么大了这都不嫁出去以后可怎么办哟”之类，狐柏也得以逍遥至今。

只是琵琶这么一问……

“琵琶……”狐柏苦笑着，“我……”

“阿姊不必解释，这事儿本就是强扭的瓜不甜，再说小妹也早闻九尾狐忠贞，无妨的。”琵琶看着狐柏的表情还有什么不知道的，当下便是无奈一笑，“只是，阿姊既动了这么个念头，如今有何打算呢？”

狐柏苦笑：“如今我领了娘娘法旨，再怎样，也得等此间事了再说吧。”

毕竟如果回头这边事情没处理好，姜子牙到最后还是借了斩仙飞刀要杀了你，那就不是你要不要和小哥哥在一起的问题了。

不过……

“朝代更替，也是神仙量劫。”狐柏沉吟道，“玉虚宫也好，碧游宫也罢，那些高高在上的仙人都少不得要在这凡尘俗世滚一遭，到那时他们来了，我再想法子见上他们一面确认身份，等知道了我到底与谁双修过，那再说呗。”

琵琶知道狐柏有个相当不错的收敛气息的术法，确实也不担心狐柏去偷看大佬确认身份要是被发现了之后如何，这么说来倒是女娲娘娘的法旨更重要些……

琵琶便又问道：“那此间之事，阿姊想怎么解决？”

“还要怎么解决？”狐柏不懂了，“不是我以九尾狐原形在这地方住到殷商覆灭便完了么？”

琵琶幽幽一声叹息：“我本来以为是这样的。”

狐柏试探着：“……但是？”

——但是，在琵琶被狐柏封了五感冲出来的过程中，琵琶曾经一个用力过猛冲过了，神识去过了一次照理说是君王上朝和批奏章的九间殿，而如今的九间殿上……

琵琶道：“我也不知这个变化是好是坏，总之阿姊自己去看罢。”

狐柏：“……”

讨厌的就是你这种卖关子的人了！

可琵琶既然把问题给提了出来，那这个问题就是需要解决掉的……当天晚上，狐柏与琵琶便又一次悄悄出了寿仙宫，溜到了九间殿去。

果不其然，九间殿的后殿，隐有灯火。

这并不是一个常见的场景。

——君王懒政，那这处理政事的宫殿肯定一入夜便安静如鸡，绝没有到这个时候还亮着灯的意思。而君王若勤政，那这处理政事的宫殿在这个时辰肯定是灯火通明，也万万没有这个时候便只剩下一点灯光的道理。

那这一点灯光……

两人提着裙摆走过去，停在了后殿外头，狐柏那属于犬科的耳朵悄悄贴到了门上，小心听着里面的动静。

“北海叛臣是杀，是放……这杀了便显得君王不够宽和……不杀却显我殷商软弱可欺……”

嘎吱，嘎吱，嘎吱。

嗯，这是刻刀落到竹简上的动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