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是换了从前,她可能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会妥协吧?可是这后来,发生了这么多事,却远非在她自己的控制能力之内。
可是想到依旧躺在病床上的爸爸,她又怎么能妥协?
温琳离去许久,温采依旧静静地坐在位子上,过了很久,她才缓缓起身,买了单,离开咖啡厅,来到了医院。
她来到爸爸的病房外,却意外发现病房里有一个人,正细心地将鲜花插进床头的花瓶里。
温采站在门口静静看了片刻,终究还是推门走了进去。
正低头插花的傅斯年听到声音,转过头来,见是她,这才微微笑了起来:“wing,你来了。”
温采虽然知道他时常会来探视温庭玉,可是最近他和宋席远的新公司刚开,照理应该很忙,所以她还是很惊讶会在这里见到他:“这个时候,你怎么会在这里?”
傅斯年微微一笑,道:“今天早上有个早会要开,所以没有赶得及过来,只能抽这会儿的时间了。”
温采闻言,微微一怔:“你是说……你每天早上都会亲自送花过来?”
“也只是顺路而已。”傅斯年低声道。
温采当然知道他顺不顺路,却也没有揭穿,顿了顿,只是道:“其实这种事情,你根本不用亲自每天做啊,找花店的员工帮忙就行了。”
傅斯年也顿了顿,才又道:“这只是我的一点心意而已。”
两个人一时都没有再说话,傅斯年继续将花整理好,才又回过头来看向她:“怎么了?你心情不好?”
温采坐在床边的沙发上,看着静静躺在床上,毫无生气的温庭玉,许久之后,才忽然轻声开口:“你知道吗?我爸爸出车祸的那天,刚好是我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直没有忘记我和妈妈的那天。那天,是我长大以后,第一次喊了他一声爸爸,第一次跟他一起开开心心地吃了一顿饭。可是吃晚饭才两个钟头,我就接到电话,电话那头的人告诉我,爸爸出了车祸……”
傅斯年静静地听着,眸光却渐渐沉静下来,一片晦涩。
“我曾经以为我这辈子都不会原谅宋席远了,可是如果真的这么容易,那这世界上,又怎么会有‘冤家’这两个字呢?”温采微微吸了口气,道,“他也为我做了许多事,吃了很多苦,我不能再恨他……可是,爸爸的事,终究是有人犯了错,而犯了错的人,终究还是要为自己犯的错,承担相应的后果。”
傅斯年听了,终于抬起头来,看向温采:“wing……”
温采却一下子就站起身来,根本不看他,只是道:“从今天起,你不要再来看我爸爸了。来之前我刚和我妹妹见了面,事情的真相,我已经告诉她了,而接下来,也许就是一片混乱。作为哥哥,你有保护妹妹的职责和义务,你尽可以拼尽全力保护你的妹妹,而我们,也的确该为爸爸做一点事了。就这样吧,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