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是年轻,看到这样的场面,陆湘不禁有些心潮澎湃。
然而这时候,承岚亭里的赵斐伸手扯着那女子的袖子,将她的手拉扯了下来。
陆湘虽然离得远,不知道赵斐在做什么,但这个动作,对比方才情意绵绵的场景,多多少少有些煞风景。
赵斐转过身,似乎在跟那女子说着什么,只是他身子到底弱些,说着说着就咳了起来。
那女子扶着他到亭中坐下,等到赵斐咳过去了,方才从亭子的另一侧离开。
承岚亭中,只剩下赵斐独坐。
热闹看过了,论理,陆湘该撤退了,可刚才赵斐咳得那样厉害,这会儿坐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陆湘有些担心。
万一他又咳起来,倒在地上没人管怎么办……
出于良心,陆湘想着,还是目送着他回到长禧宫再离开为好。
也不知道赵斐是因为刚才把自己咳得没力气了,还是怎么了,就那么一直坐在凉亭里,几乎坐了快一刻钟的时间。
陆湘站在梅林里,站得久了,腿乏不说,身上也觉得有些冷。
正在纠结无比的时候,亭子里的赵斐终于站了起来。
快回去吧,快回去吧,陆湘在心里默念着,对这毛孩子当真是无语,明明自己一身病,偏偏还喜欢夜里出来瞎晃悠。
“凉快么?”
他在说什么?
陆湘抬头,见赵斐站在承岚亭边上,正好对上自己的目光。
被发现了?
不,或许林子里还有其他人。
也许是刚才那个女子回来了,也许是陈锦过来了……
“陆姑姑,夜深了,站在树底下不冷么?”
陆湘恨不得自己立刻变成一株梅树。
他什么时候发现自己的?
明明自己站得挺远,也没发出一点声音。
陆湘在宫里呆了这么多年,自认脚步极轻,根本不可能让承岚亭的人听见自己的动静。
然而不管怎么样,陆湘都只能老老实实地从梅树下走出来。
“六爷。”
赵斐似笑非笑地看着她:“来都来了,进来坐坐吧。”
谁怕谁呀?
陆湘硬起心肠,依言进了承岚亭。
正如陆湘起先在梅林中偷看时所料,亭中的石桌上,摆着一只壶,两只茶杯,不过没有点心。
“林子里冷罢?喝一口。”
陆湘瞅着石桌上的两只杯子,一只底部有些残留的汤汁,另一只倒是白白净净地很干净。
因此便用那只干净的杯子给自己倒了茶。
这茶壶是定窑工匠们的匠心杰作,设计十分精巧,看着是一个平平常常的白瓷壶,实际却是加了一个保温的夹层,是一只壶中壶。温热的汤水盛在里头,放上几个时辰都不会凉,唯一的缺点就是壶身重些,盛的茶水也少一些。
陆湘喝了一口,茶壶里是温热的雪梨汤。
这倒是了,赵斐身子不好,平日里酒和茶都不碰,喝的都是温补的汤水,偶尔饮茶,壶里也只放三四片茶叶。
“这是你的宫女熬的,如何?”
盼夏熬的雪梨汤?
雪瑶和盼夏虽在陆湘身边做事,但陆湘并未拿她们当下人使唤过,并没有喝过盼夏熬的雪梨汤。
尚膳监的雪梨汤么,自然是喝过很多次。
陆湘尝了一口,回道:“蜜放多了,减了雪梨的果酸味。这会儿喝着倒是极好。”
刚才在梅树底下呆了那么久,喝点甜腻的东西正好暖一暖身子。
赵斐坐下来,也给自己倒了一杯,只是拿在手里把玩,却没有喝。
“姑姑,就不怕是鸿门宴?”
鸿门宴?
他是说汤里有毒?
虽说陆湘是撞破了赵斐跟人私会的丑事,赵斐有杀人灭口的理由,可是无论怎么灭,绝对不会是雪梨汤的问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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