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哟,造孽啊,好好的猫被剥了皮,做这事的简直不是人啊!”
“哼,别说人了,禽兽都不如!”
有带着孩子出来的,赶紧把孩子的眼睛捂住,其中一位年轻女子,面容悲戚:
“妾身家里也养着一只小玩意,狸奴最是可爱,还会捉鼠,怎么能如此狠心呢,看到它,妾身仿佛看到了自己家的猫。”说到后面,竟然是掩目哭泣。
也有旁的人压低声音悄悄说:“要我看,绝对是这户人家得罪人了,你们想想,他们才刚搬来几天啊,就有人往门口扔死猫,那过段时间,会不会是扔别的东西......”
众人一听,忽然觉得有道理。
涉及到自己,这些人可就不愿意了,纷纷转了口音,不再说可怜,只话里话外嫌弃新搬来的住户晦气,凭白给巷子里惹麻烦。
碧落听到后气得不行:“你们别胡说,我们家公子娘子都是好人。”
围观的人哪里相信?你越激动,说明越是做贼心虚呢!
邬颜拍了拍碧落,让她不要白费口舌。余光看到门口的夹缝里落着一张纸条,女人弯腰将其拾起。
普通的宣纸,上面的印着血迹,黑墨晕染开来。
----赠美人。
邬颜抿了抿有些苍白的唇,是那个不断送东西的人。
她原本以为对方是自己的追求者,现在看来,并不是那么一回事。
纸条翻过来,几个蝇头小楷,上书聚缘楼。
“施娘子,这是什么意思?”
碧落从小就在王家当丫鬟,虽然不识字,但聚缘楼可是天天都能抬头看到,所以一眼便认了出来。
邬颜沉思,过了会儿她道:“不管什么意思,先去报官。”
只不过虽然这样说,邬颜心中却清楚,那人只是扔了一只死猫,没有实质性问题,官府八成不会作为。
果不其然,衙门的人只过来溜达了一圈,问了几个问题,看在邬颜是女子的份上,走的时候才多说了一句:“这种事情基本不会管,费时费力,小娘子要是害怕死猫死老鼠啊,最好请个护院。”
话到后面,竟然有些发笑,显然在几个男人看来,邬颜被死猫吓破了胆子,才来报官。
“你们怎么能这样!”碧落大喊,“这人已经三番五次送东西过来,谁知道后面还会不会继续做!”
“哦?那他还送过什么?”
“还送过……!”碧落脱口而出的话突然顿住,随后面上露出一丝尴尬的神情,总不能说,还送过糕点和情诗吧?
见状,几个衙役嗤笑不已,他们觉得碧落就是睁着眼撒谎:“行了,要是想起来还送过什么,可以去衙门继续报官。”
碧落又气又恼。
邬颜倒是没有没有太大感觉,毕竟这个情况已经猜到,她用袖子遮掩,往打头那位衙役手里塞了几块碎银:“麻烦诸位跑一趟,以后有事了,还请多帮忙。”
衙役颠了颠手里的碎银,少说也得二两,他收起嘲讽的表情:“你也不用担心,最近乡试,城里有巡查的兵卫,要是那人再来,你们就去街上喊一声,保准有人过来。”
倒是意外之喜了,邬颜谢过几位,等人走了,没过一会儿王家的小厮回来了,喜笑颜开告诉邬颜:“施公子中了解元!”
解元就是头名,邬颜惊讶,她知道施傅兴会读书,而且也喜欢读书,之前院试便拿了头名,但乡试算是初升高了,没想到依旧拿到第一。
她心里隐隐有些佩服。
又想起两人这些天的冷战,其实缘由无趣的很。
施傅兴出身不好,偏偏从小被家里寄予期望,十指不沾阳春水,生在农家甚至不知农事,养了一身的傲脾气,所以思考问题的角度有时候会很奇怪。
他觉得送礼物是因为那人喜欢自己,如今送了死猫,怕是可以解释清楚了。
当然,说要休妻的事情,邬颜还是挺生气的,但今天这么好的日子,她就大人有大量,暂且原谅他,等以后有的是机会慢慢教训。
这样想着,女人将手中的热茶放下,她看见那剥皮的死猫时,强撑着没有像碧落似的,事后却觉得恶心,勉强喝了点儿花茶压下去:“夫君什么时候回来?”
小厮回来的早,大约是急着告知她们好消息,施傅兴几人走的慢,落后一些。
王家小厮回答:“施公子和我家公子他们去聚缘楼了。”
“聚缘楼?”碧落插话,她虽是王家的丫鬟,但在聚缘楼干活,向来心直口快,“那施娘子的汤岂不是白煲了?”
“这个……”小厮哪里清楚几个公子的想法,但他会说话,当即笑嘻嘻道,“肯定是施公子舍不得让施娘子下厨呢,这么好的日子,合该一起轻轻松松地庆祝一番。”
“哎呀,你说的没错,”碧落转头对邬颜说,“施公子真是疼娘子呢。”
邬颜笑了笑,她知道碧落这是把他们两人的冷战看在眼里,故意帮男人说好话。
“也不算白煲,既然是在聚缘楼,就把汤带过去吧。”
女人声音柔柔,她平时说话会压着嗓子,也不是刻意,只是习惯了而已。
做饭对她来说虽然是兴趣,但她不喜欢做了的东西,白白浪费。
碧落点头,利索地去厨房打包了。
邬颜坐上马车,路上,她把那张带血的纸条拿出来,沾血的地方已经撕掉,只剩下后面几个蝇头小楷——聚缘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