现在他冷静下来了,悔不当初,他不该拿季星遥的伤疤说事儿,那些伤疤曾经差点要了季星遥的命。
他亲眼所见,却又亲手在她伤口上撒盐。
的确,不男人。
何楚尧眯上眼,全身疼,心里更疼。
季星遥在法庭上最后说的那番话,像把刀插进他心脏。他从来都不敢问自己,小布丁妈妈为什么宁愿吃那么多苦,也不愿找他。
他怎么会嫌弃她们呢。
小布丁曾经问过,问他爱过谁。
那时,他也真的只爱过她妈妈。
秘书放下账单,离开。
办公室安静得能听到外头风吹树叶飒飒声。
谢昀呈在楼梯口遇到季星遥,“晚上一块吃饭吧,跟你商量个事。”他边说边把衣袖给整理好。
季星遥:“小布丁的病情?”
“嗯。”谢昀呈弯腰,把衣服上脚印掸掸。
谢昀呈选了慕靳裴投资的餐厅,吃饭可以不付钱,直接刷脸。
这几年慕靳裴突然对餐饮感兴趣,能收购的全都买下来,请专业团队管理,有些没有出卖意向的餐厅,他直接投资入股。
他之前让秘书把慕靳裴控股的餐厅都列了出来,只要在外面吃饭就到这些餐厅。
汽车慢慢悠悠在路上晃着,谢昀呈懒散散靠在椅背上,注意力倒还算集中,一直望着前方的路。
车里放着爵士乐,让人心情莫名也跟着放松。
季星遥支着额头看窗外,热闹的大街,快乐的人群,夕阳渐渐西沉,柔美的余晖洒在玲琅满目的橱窗玻璃上,交辉相映。
她很久没看到这么美的落日。
“你没事吧?”忽然间,谢昀呈侧脸跟她说话。
季星遥反应比平常慢,她转过来时才明白谢昀呈指的是什么。
她摇摇头,“没事,我都能跟慕靳裴心平气和说话了,何楚尧说的那些,我早就不放心上。”
谢昀呈半信半疑,怀疑是因为她当时在辩论时乱了阵脚。相信是因为,她后来超常发挥。
就连律师都说,官司赢了有一半是她的功劳。
但愿没事吧。
季星遥这会儿心情不错,不想提及扫兴的话题,她问:“什么曲子?”
谢昀呈:“美丽的夜晚。”
挺应景。
这首爵士乐一直单曲循环。
谢昀呈也高兴,官司结束,他心里终于踏实了。
等红灯。
季星遥难得有闲情逸致,问他:“真打算单身一辈子?”
谢昀呈手指跟着调子在方向盘上有节奏敲打,“谁说的?”
季星遥觉得好笑,还谁说的。“你不是都把遗产给小布丁了,这不就是不打算结婚生子?”
她眼角斜了斜,“你不会反悔吧?”
谢昀呈回怼:“谁告诉你不结婚不生子就一定要单身?等小布丁康复了,”他给自己编织了一幅很美的画。
“等她康复了,长高了,我就找漂亮女人约会去。”
隔了一瞬。
他不紧不慢道:“就像你说的,我肾好,不得多做做贡献?”
季星遥:“……”无语凝结。
她把音乐声开大,免得被他聒噪。
谢昀呈忽然笑了,言归正传,“女人的心思太深了,结婚多累,何必想不开给自己放个不定时炸弹放枕边。”
“不要把女人想那么不堪,”季星遥双手环臂,睨他,“那些愿意跟你在一块的女人,只不过是给肾一个面子,你别想太多。”
这次轮到谢昀呈被噎,绿灯亮了,他轻踩油门。
“我知道我自己什么人,遗传了我爸的薄情,遗传了我妈的心狠。就只适合谈个不用负责也不用费感情的恋爱,大家你情我愿,各取所需。”
至于婚姻,“不适合我。”
既然结婚肯定跟自己喜欢的女人结,他习惯了新鲜感,怕对喜欢的女人的爱也维持不了几年。
索性,就不要去谈什么爱。
“爱情最没意思,你跟慕靳裴就是最好的例子,把自己折腾成什么样了,我不会那么想不开。”
话题莫名就扯偏到了她身上,季星遥适时打住,“过两周我要带小布丁回国,她想吃粽子和我爸做的生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