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田黄田可能是莫家的灭家之灾, 不过与陆昭倒没有多大的关连,虽说他眼下的身份是莫四之子,不过莫四已经和莫家分了宗, 无论莫家本家做了些什么也牵连不到他。
况且,即使牵连到他又如何呢以他之能,压根不怕这些事, 说句不好听的,在他的异能升级了之后, 那怕是碰到了王家老者,也该是王家老者先逃,而不是他。
不过好奇之下, 陆昭倒是忍不住开口问了问莫四,感觉这田黄田之事可不是什么意外啊。
莫四倒是大大方方的应了,“没错,莫家祭田里是有一块田黄田, 要不是靠着那田黄田, 我能在短几年之间就把莫家的祭田给翻了一倍吗”
他是书画天才可不是商业奇才。
陆昭不他怀疑莫四是商业蠢才, 坐拥那么大一块田黄田还能让自己过的这么穷,这不是蠢是啥
对此, 莫四也很直接,“一则,是我自己大意了,没想到莫越会为了区区银钱而要我的命,再则, 莫越用在我身上的毒太过霸道,我当时中了毒之后没多久便就昏迷了,好些事情都来不及交待。”
说到此处,莫四也有些唏嘘。
别看他好似经营有道,把短短几年内把祭田翻了一倍,事实上,他自个心里明白,他全是占着田黄田的便宜。
说起来也不知是何运道,莫家祭田里的竟然有着这么一块田黄田,一直没让人发现,直到他掌管莫家祭田之时才发现。
田黄乃是御用贡品,按说是得进到宫里的,但私底下收玩奇石之人,谁会不想要有上一块、两块田黄印章,只要别太大,也不算犯了忌,他把田黄化整为零,三不五时便让人卖上那一块两块,那收益可海了去。
他也不是什么高洁伟大之人,只让出了和祭田收益差不多的部份,另外一部份则是存了起来。
是的,存了起来,莫四的挣钱法子就是这么的粗暴简单,他自己也是有几分自知之明的,知道自己不善经营,也懒得经营,干脆便不要投资什么店铺、田产,每年卖田黄所得的利润直接存银子。
因着田黄石事关重大,一个不好便是抄家灭族,这事他也没告诉妻子,又不好交待银钱来源,于是干脆便不说了。
又因着那时莫越盯他盯的厉害,他干脆把银钱都放到了暗处,明面上的银钱不多,没想到意外来的太突然,什么事都来不及交代,全靠着娘子一个人苦苦支撑着,难为她那时不惜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首饰全都变卖,跟着他住在那破茅屋中。
陆昭好奇问道“你存了多少银子”
那可是田黄石呢,又卖了那么多年,想来挣的不少吧。
莫四直接把腰上的木印抛给了陆昭,“也不多,也就几百万两左右。”
他顿了顿又道“拿着这木印,只要说是四爷派来的,全国各地的银庄都能提取银子。”
陆昭无言,百万两还说不多,而且就这样随随便便给了他,也未免太大方了吧,另外
陆昭沉吟问道“祭田毕竟在你手里多年,会不会有人怀疑到你身上了”
莫四微微一笑,“放心吧,这事我都安排好了。”
陆昭知道别看莫四这人笑咪咪的,平日好似就知道喝茶下棋,不过就林如海三不五时来拜访莫四,便知道莫四能在江南文坛留下一席之地,绝非偶尔。
要论起暗算人的本事,只怕红楼第一奸诈的贾雨村都不是他的对手。
他摇了摇那木印,“几百万银子呢,你就不要了吗”
对此,莫四淡淡道“我还有田”
以为田黄田就一块吗太天真了,况且即使祭田还回去了,但这些年来挖出来的上好的田黄石他都还存着呢。
陆昭默然,果然有田就了不起,他服了
那怕莫家本家出了僭越田黄石之事,莫四一家子还是爱干啥就干啥,丝豪没有受莫家田黄石一案的影响,莫清雅三女的胭脂铺子──莫胭脂也悄悄地开了门,客似云来不说,没多久就在扬州打响了名号。
虽然没帮着研发什么胭脂水粉的,不过陆昭也小小的指点了一番,把后世的化妆品与保养品的观念略略说了,他的绿水较真而言,与其拿去做什么化妆品,还是做保养品来的好些。
古代对于保养品的观念颇为模糊,与其说是护肤,还不如说是美肤,再经过陆昭一番开导之后,莫清雅等人也趁机推出了什么保养几步骤,什么洗脸皂、化妆水、乳液之类的。
这一系列的步骤下来也算是开了这些古代贵妇的眼界,几乎人人都要来上一套,莫胭脂一个月赚来的钱便可以抵得上好几块田黄石了,害得莫四都忍不住暗暗反省,莫非他当真如陆昭所说的,是什么商业蠢才要不怎么连挣钱都及不上几个女娃娃呢
王嬷嬷一直暗搓搓的盯着莫家,眼见莫家二房几个男丁因着欺压良民而没了,几个女眷亦跟着被判了流放,姑苏莫氏自此消失的无影无踪,却丝毫没有影响到莫四一家子,日子还越过越火红,着实让王嬷嬷失望的很。
她恨的暗暗咬牙,莫家一家子私藏田黄,莫家嫡系大半人都受了牵连,直接被流放了,而莫四一家子却半点事都没有,想来老爷没少从中斡旋,想着老爷偏帮着莫家,王嬷嬷越发为太太不值。
更让她感伤的是贾敏的身子一直没好,随着天气越发的冷,近来连床都下不得了,王嬷嬷也不敢再拿着莫家的事情让她烦心,转而说起了荣国府的事了。
荣国府近来遭心事而一堆,邢氏虽是进了荣国府,但不过是以妾的身份入住,又带着三个弟妹,就连嫁妆也只有区区的一十六抬,着实难看的很,算不得什么喜事;倒是王氏生了女儿,也勉强能算是弄瓦之喜了。
王嬷嬷便将这事略略跟贾敏说了说,贾敏果然露出几分喜色,“二嫂生了女儿吗那真是太好了,二哥也算是儿女双全了。”
贾敏因为养在贾母膝下,和贾政的感情也好些,听到二哥儿女双全,当下便为了二哥而高兴。
“那可不。”王嬷嬷笑的合不拢嘴,“咱们贾家还是孩子少了一点。”
俗话说多子多孙多福气,子孙多也是家族的底气啊。
贾敏神色微闇,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肚子,王嬷嬷暗暗懊悔,原本是想让太太宽心的,怎么又提起她的伤心事呢。
“太太别急。”王嬷嬷劝道“你跟老爷还年轻呢,早晚会有自己的孩子。”
贾敏无奈的摇摇头,即使王嬷嬷是她的心腹,有些事儿她也是不好说的。
她前些日子一直病着,好不容易略略好了一些,想着前阵子因着莫清雅的事与自己的病,一直冷着夫君总是不好,便想着好好陪陪林如海了。
正好那时她身子骨略好一点,也可以有些夫妻之事,她便特意打扮了一番,再让身旁的大丫环请了林如海过来,那知道林如海来是来了,但在她主动亲近之时竟然逃了
算算日子,她们少说也有好几个月没亲近过了,林如海一个大男人不但不想,反而拒绝了她,这代表了什么自然是因为已经用过,没办法再用了吗
因着这事,贾敏是真真正正的恼起了林如海和莫清雅了,也疑心起莫清雅和林如海之间已经有了夫妻之实,越发怨恨了起来。
想着王夫人生女之事,贾敏强打起精神,让王嬷嬷备了份满月礼去京里给王夫人,因着林如海暪的好,贾敏不但不知道贾代化过世的事,甚至连那兄占弟媳之事是王夫人一手搞出来之事也不知道,还道王夫人仍孤单一人在小汤山上养病。
想着二哥在王氏生了恶疾之后要纳二房,再联想到林如海有了外心之事,贾敏越发同情着王夫人,给自家侄女的满月礼倒准备的比珠哥儿出生时的满月礼略略厚了一些,并且让自个的奶兄弟王强亲自送进京里了。
王强本是直奔小汤山的贾家别院送礼,那想到到了之后,这才发现王夫人已经被赶出了小汤山别院了,再一询问,王夫人也没回到荣国府中,王强让人细细打听了,这才知道王夫人搬到京郊的一处小庄子上,兜兜转转的好不容易才在大姑娘满月前送到。
那日周瑞家的不知怎么的一去不回,王夫人又被张太监赶着,无奈之下,只能带着刚出生的幼女,并着自己的一些嫁妆来到了她陪嫁的一处小庄子之中。
庄子多年来没住人,王夫人栖身在小庄子中自然是颇为局促,如果仅仅只是这样也就罢了,因着周瑞家的不在,王夫人不得不亲自打点行装,这一打点,顿时便发现自个的嫁妆少了不少,再跟周瑞家的突然失踪之事一联想,王夫人还有什么猜不到的。
王夫人一方面让人去报官,另外一方面又连忙让人请了贾赦帮着下帖子请太医,那知道贾赦和贾政全然全然不理。
按着贾赦之言,他们已是分家之人,他一个做大伯的不好管着弟弟家的事;而按着贾政所说,这毒妇生的女儿也是个小毒妇,病死了也好省心,气的王夫人一佛出世,二佛升天,差点想拿刀砍了贾存周这个混蛋。
没奈何,王夫人只能寻了个乡下铃医帮着女儿看病,没想到这样磕磕绊绊的竟保住了女儿的小命。
越是没人重视她们母女,王夫人越是把自家女儿当宝,还给自己的女儿起了个小名叫元春,元则一也,无论这孩子养不养得活,总是她的第一个女儿。
也因着王夫人重视元春,是以一看到那份满月礼,王夫人顿时不满了。
她怒道“就这么点东西,这是在打发叫花子吗”
也怪不得王夫人愤怒了,贾敏送来的满月礼看似有满满一车,但实际上有价值的并不多,大多不过是一些扬州的吃食土产,唯一值钱的不过就二件扬州的玉雕摆饰,不过玉不是什么好玉,雕功也是普普,送着这么一份唬弄人的礼,还不如不送。
王嬷嬷的儿子──王强心虚的抹了抹额角的汗,陪笑道“二太太见谅,这几年年景不好,太太也是没法子啊。”
他心下暗暗不屑,不过是一个弃妇,还想要什么像样的满月礼他还留了一些给她,已经算是不错了。
贾敏虽是敏感多思,但她有一个好处,便就是手头松,在银钱上极为大方,她同情着王夫人的情况,旁的帮不上忙,便在银钱上多贴补了点,
不过贾敏万没想到,她特意多贴补的银钱最后都落到了王嬷嬷一家子的口袋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