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这事,原本就是在熬日子的贾代化, 这下子当真是只剩下一口气了, 虽说宁国府一直暪着,但林家乃是世家大族, 自然在京中也有一些眼线, 这荣国府里的妻妾争宠,殃及贾赦这只池鱼之事才刚传遍京城, 林如海就知道贾代化不行之事了。
那怕是林如海,也不得不服了贾政这一对妻妾的搞事程度, 这么会祸害夫家的女人, 他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听过。
林如海难得的起了几分八卦之心,也着实几分好奇起荣国府对周姨娘与王氏的处置了,要是放在一般人家,少说是个死字。不过如今有了圣上的金口玉言,不许荣国府动用私刑, 也不知道荣国府会如何处置两女
林如海也不过略略好奇一下便吧,做为男子,打听这种阴私之事也着实过了。
林大管家提议道“老爷,按着京里的来人所说, 代化老太爷怕是没几日了, 你瞧这事是不是要先给太太透点风呢”
圣上这一训斥, 可说是把贾代化最后一丝精气神也都给训斥掉了,虽然宁国府一开始按规矩不敢去请太医,不过连寻了几个京里有名的大夫都直言贾代化只剩下等死的份了之后, 宁国府也顾不得规矩不规矩的,连忙请了太医来瞧,就连圣上也特意派了温院判来看看。
无奈,贾代化是当真不成了,即使有院判出手,也不过就是多拖上几日,眼见就只剩一口气了,要是太太要回去奔丧,怕是现在就得准备上了。
林如海微微沉吟,终究是摇摇头道“先不要,等荣国府让人报讯了再说。”
他顿了顿又道“横竖敏儿是外嫁女,扬州与京城有千里之迢,就算先一步得知这事了,也做不了什么,路途漫长,就地在扬州守孝便是,也不是非回京奔丧不可。”
毕竟离的远了,敏儿的身子又不好,要是真回去奔丧,只怕还没到京城,贾敏就会先大病一场,何苦遭上这一场罪,又让长辈泉下不安,再则林如海也隐隐动了想让贾敏远着荣国府的念头。
虽然荣国府里的这一场闹剧是因着妻妾相争之故,不过说到底也和贾政没管束好妻妾有关,两个女人一个赛过一个毒,怎么看,都觉得贾政只怕也不是什么好鸟,敏儿性子单纯,还是离他远些好。
至于贾赦会蠢到被人算计成这样,除了一个蠢,还是蠢,让敏儿远着些也好。
只是林如海暗暗叹息,原本想借借岳父之力,好在甄家的势力下撑上一阵子,那知计划赶不上变化,贾代化没了之后,荣宁两府又后继无力,别说给他一些助力了,只怕要自保都不容易,好险他请了莫四先生出山,不然要在甄家的威胁下独善其身,可真不是件易事。
林如海将荣国府的那些遭心事抛在一旁,吩咐道“这莫四先生会在咱们林府住上一阵,你可得让人好生准备,可不能待慢人家了,特别是莫家女眷们,不机灵的也不必送到客院碍眼。”
他之所以会特特多吩咐上这一句,主要也是因着莫娘子的身份特殊,就他所知,当年莫四一家子在姑苏城中居住之时,莫娘子可说是从来都不曾出过她所住的那一处小院之中,从不与外人往来,甚至家中连丫环仆妇都不曾有过,很明显便是不愿与旁人往来。
但如今他们请了莫四先生到林家,那怕明知道莫四先生的习惯,但也不可能一个丫环仆妇都不拨过去,不过这拨过去的人得细细挑了,宁可挑一些闷葫芦,也不能挑一些爱碎嘴的人。
林大管家笑道“老爷放心,小的理会的。”
“另外”林如海沉吟道“太太在病中,这外面的事也不必让她烦心,莫四先生之事也不必让太太知道,让她好生静心养病。”
他虽然自认自己问心无愧,但难保娘子不会多想,安全起见,还是别让两人见面的好。
林如海能在之后能得圣上信仁,被钦点为巡盐御史,自然是个心眼清明之人,他和莫四一家子相处不过才短短十来天,便把莫家上下给摸熟了,自然也多少查觉出了一些事情,他自认自己问心无愧,不过就是怕贾敏多心。
林大管家虽是略略疑惑了一阵,不过想着莫娘子的身份,便自以为明白了,低声道“是,老奴明白。”
林如海是真重视着莫四的到来,原本林大管家已经亲自把客院给整理过了一遍,不过林如海揣摩莫四的喜好,让人略略置换了部份陈设,添增了几分山野之风。
当莫四来到林家之时,饶是他对林家背信弃义之事仍有几分不满,但看着客院里的布置处处极合他心意,而且一步一景,清淡雅致而不觉繁琐,也不由得叹道“可惜可惜”
本该是清丫头的良配,偏生这缘份就是少了一点。
莫四在打量着客院的同时,陆昭则是到处找地方种花了,小胭脂毕竟是花,虽然能离开土,但不宜太长,先前这一路上陆昭是直接把小胭脂种到花盆里,虽然也勉强可以,不过对小胭脂的发育总是有些不足,这几日小胭脂都有些厌厌的。
是以一到了定点,陆昭便想着尽快把小胭脂给种下了。
芍药喜阳,陆昭便连忙找了一阳光充足之地把小胭脂种下,还细细的给小胭脂浇了一大瓶的草木精华,小胭脂乖巧的蹭了蹭陆昭的手掌。
陆昭拍了拍小胭脂,“乖”
莫四知道陆昭极为宝贝他那盆花,凭心而论,那一盆胭脂点玉也算得上是名品,而且不过巴掌大小,养的如此娇小,几乎可以在掌中玩赏,他也是头一回见到,怪不得陆昭宝贝。
但这种花也得挑选地方,好生将主次安排,这才能达到景色合一之境,不过陆昭挑的地方吗
莫四忍不住摇了摇头,“牛嚼牡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