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盛夏知道顾泽恺很生气。
他迈巴赫这辆四门豪车硬是开出了f1赛车的速度,在蜿蜒呼啸的山路上以着极快的速度飞驰着,稍不注意就会车毁人亡。
纤细的手指紧紧的抓着束缚着自己的安全带,就算是有这个将身体困在座椅之中,可也因为他的速度太快了,林盛夏的身体还是不由自主的随着每次的转弯过道而倾斜摇晃。
因为用力她的骨节都已经泛白了起来,只是脸上的表情还是那么淡淡的,仿佛在纵容着顾泽恺难得的任性。
刚才在顾家的那一幕,就连自己看起来都伤人至深!
顾爷爷态度上的转变实在是太过于明显,如果换做是自己恐怕也会做出与顾泽恺相同的反应。
在某一些方面来说,她与顾泽恺的性子其实太过于相似。
豪车在黑夜里疾驰。
他那么不顾一切的只为宣泄自己心里的愤怒,而林盛夏能做的事情只是紧握着安全带将自己与孩子的生命信任的交给他。
她想要让这个男人知道,在这个世界上总归是有真心相待他的人的。
不知就这样过去了多长的时间,顾泽恺的迈巴赫忽然急刹车的停下。
刺耳的刹车声带着一股生猛的冲劲,硬是让车体本身打了个颤。
车内的音响还放着抒情歌曲,顾泽恺却一把推开的车门,下了车。
深色的衬衫融入到黑暗之中,车头的前照灯打在前方的水泥石墩护栏上,这里是环山公路最危险的地段之一,到了晚上基本上就不会有人在出现。
林盛夏解开安全带,不知道顾泽恺冲到这里过几回才能练就这么流畅的开车技术。
打开车门的瞬间有一股熟悉的烟味传来。
顾泽恺是一个烟瘾很大的人,好像每次自己看到他沉默手中都夹着一根烟。
这个习惯不好,只是此时的林盛夏却并不想要纠正他。
“你不要调查一下淮南的身份吗?”
林盛夏在离他有一段距离的时候开口,总觉得唐淮南成为顾家私生子这件事情充满了太多的疑点。。
顾泽恺依旧沉默,他的手搭在半人高的水泥石墩护栏上,烟头的火光泯泯灭灭的,不一会儿一根烟便吸完了。
“我以为我的隐忍就能换来他的认同。”
不知道过去了多长的时间,顾泽恺倏然的开口。
林盛夏的裙摆被夜晚凉爽的风给撩拨着,她的发依旧维持着之前整齐束缚在脑后的样子,干净的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只是沉默的听着,以一个聆听者的最佳姿态。
“到头来还是一场笑话!”
岑冷的唇瓣在夜色里划出决绝的弧度,就在他的手想要从烟盒中取出第二根烟的时候,略显冰凉的小手却压在了他的手背上。
“我认识的那个顾泽恺,可不是这么容易就被打击到的人。”林盛夏的音调淡淡的,却给人一种说不出来的安慰。
顾泽恺缓缓的转过头来看着她,用着那种在中俄边境时的复杂眼神。
他的脸部线条在黑暗中更显线条分明,甚至是嗜血可怕的,林盛夏却分明从他眼底里看出了坚强外表下的脆弱。
这个男人,或许生活的比自己还要累。
倏然的,顾泽恺单手一撑便越过了里层的护栏,整个高大笔挺的身形没有任何安全保护的站在了半人高的水泥石墩之上。
林盛夏的呼吸一窒,她眼睁睁的看着顾泽恺冲着山涧悬崖的方向张开了双臂,夜风将他的深色衬衫吹起。
她就维持着这样昂高了头的姿势看着他的脸,看着他无声的发泄。
“我母亲刚去世的时候,我并不是这个性子的。”林盛夏的声音不大,伴随着夜风落在顾泽恺的耳边。
“那个时候的我心里有恨有怨,却不知道怎么发泄,所以只能捏着自己的性子过生活。以至于后来所有的人都可以欺负我,就连家里的佣人心情不好的时候也可以不给我做饭!”
林盛夏双手环绕在胸前,依靠着车头就这么简单的开口。
车头灯将她的裙摆映衬的更为纤薄,却也意外的将她的身子罩上了层灿金色。
“后来我终于明白,不是我一味的隐忍,就能换来更好的生活父亲的疼爱。别人欺你辱你的时候,你就要用千倍百倍的痛苦令对方知道,你不是一个好惹的人。”
自是出手。林盛夏的手缓缓的向着顾泽恺伸了过去,车内的抒情歌曲还悠扬的演奏着。
夜色里一切都是那么的静谧美好。
“我知道在很多男人的眼里,我都太过于强势,是一个让人倒尽了胃口的女强人,一点也不讨喜,可是——我也不是天生就如此的啊!”
林盛夏没有提及在老宅内发生的事情,只是语调温柔的讲述着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转变。
有的时候,女强人的背后,何尝不都是有颗柔软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