室内开着空调,门窗关得紧紧的,外面天色已经全黑下来,客厅灯光全开,一室明亮。
木棉打量了几眼客厅角落摆放的那张画板架和高脚凳,随后坐下来开始吃饭。
吃完,林慕安去洗碗,木棉收拾衣服进了浴室,出来时,林慕安已经坐到了画板前,手里拿着一支笔,一脸专心的在上面画着。
木棉好奇的走了过去,猫着身子脚步轻轻。
“咦——”
白纸黑线,上面简单几笔,描出了一个人影,细看还有些熟悉。
“这是我吗?”她试探问道。
“恩。”
“哎,画得还不错,你之前学过吗?”
“学过一点。”
“我怎么不知道!”木棉有些不高兴了。
林慕安立刻停住了动作,仰头解释:“上了高中就没学了,后来才认识你的。”
“好吧”,木棉勉强接受了这个解释,刚应下,立刻又问道。
“那你现在怎么突然想起来啦。”
“无聊。”
“又不能出门,你又不在家,我一个人无聊死了。”
林慕安嘟囔,临走前赵迪特意嘱咐他,先避过这段时间,不然被媒体拍到又会是一阵轰动。
况且再过几个月他的作品都要上映了,未来一年里估计都很难销声匿迹。
只能低调行事,躲避风头。
“心疼”,木棉揉着他的脑袋,安慰:“等我放假了,带你出去玩儿。”
于是,木棉白天去上课时,林慕安就乖乖待在家。
干净整洁的客厅,渐渐被堆满了一张张画纸,开始是各种各样的素描,后面变成了五颜六色的水彩。
每次画完,这些纸稿都被他随手扔在角落,木棉回来时,总是细细的帮他收好,卷起放在一块。
后来实在是堆不下了,木棉周末抽了两天空,从中间挑出一些不错的画框了起来,其它的都给贴到墙上。
在淘宝上买了外框贴纸,花了大半天的时间弄好,往日雪白的墙壁贴满了各式各样的画作,整个房子的格调感觉瞬间提升不少。
木棉满意的打量着,里面有不少都是她的画像,背影正面侧脸,素描水彩简笔画,各种各样的形态,让她爱不释手。
和其他画作掺杂在一起,凌乱又无比契合,
木棉忍不住拉着身旁那人邀功。
“你看,是不是特别好看!”
“好看,特别好看。”
林慕安笑着把她拉到了怀里,从后面抱住她,眼睛盯着墙上那些她的画像,各种神态,动作,姿势,每一张他都喜欢极了。
在国外的那段时间,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事情可以打发,只能在心里无数遍的描绘着她的模样。
后来一次偶然的机会,经过了一家店前,看到了里面的画板,一时心动,就买了下来。
安菱不发病的时候,应该算是一个非常合格的母亲,除了必要的学习外,还给他报了不少业余班。
但林慕安上了一圈课下来,最后也只选择了一个绘画。
他从小就不爱讲话,对其他的乐器运动都没有兴趣,只有安静的坐在画板前时,才会感觉到几分雀跃。
那是一种很隐秘而微小的愉悦。
只是后来安菱进了精神病院之后,突然的,对什么事情都失去兴趣,整个人渐渐麻木,失去了感知。
后来在国外重新拿起画笔时,反而给那段灰暗的时光添上了几分美好记忆。
尤其是独自一人在空寂的房子里,一笔一画,看着那张刻在脑海中的脸跃于纸面,就仿佛离她更近了一些。
有时天气好的时候,他也会出去采风,在广场上画着复古而高耸的建筑,喷泉白鸽,来往行人。
而何导,就是在这样的情况下遇见他的。
然后,繁忙的工作,让他再次丢掉了画笔。
寒假来临时,木棉实现了自己的承诺,带他出去玩,国内认识他的人太多,于是他们飞去了希腊圣托里尼。
恰逢旅游淡季,两人过去的时候那里人烟稀少,恍然有一种包岛的错觉。
天气云层较厚,但幸好没有下雨,傍晚时,天边还露出了一大片夕阳。
金灿灿的洒在海面,映在高矮不一的建筑上,和大片蓝白色交织在一起,漂亮得让人移不开眼。
木棉和林慕安肆无忌惮的牵着手,穿梭在一栋栋蓝色屋顶白色墙壁的房子中间,不远处是一望无垠蔚蓝的大海,连绵的山峰。
不可控制的,在这样的美景之下,木棉俗人心态发作,只想要留住这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