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他抹着眼泪往里走,到了大堂,看到哭哭啼啼的下人,还有巨大的棺椁,那是上等的阴沉木制造的。
谭二爷进门便嚎啕大哭,“这是怎么了?志文不是去苏州了吗?怎么变成了这副样子?”
下人们无人应答,见他进门来,纷纷给他留出一条路。
谭二爷直奔棺椁,一看里面躺着的果然是谭志文,顿时心里落下一块大石。
他扑向谭志文,看似嚎啕大哭,实际上手却摸上了谭志文的脖子,确认他的气息。
发现那里一片冰冷,没有一丝跳动的脉搏,也不见魂魄下落,才兴奋的不行。
在下人的安抚下,假惺惺的退开几步。
“我的好侄儿啊,你怎么这么命苦,不过是去苏州出了两日差,怎么就把命给丢了?”
谭二爷十分悲痛,任谁见了都以为,叔侄二人感情深厚,否则当叔叔的也不能哭成这样。
可谁知道,他哭了半晌也无人来安慰,只有一道身影不紧不慢走到他身边,那人一进来,身后的门便关上了。
谭二爷抬头看去,却是阴沉着脸的谭夫人,屋里的下人不知何时已经离开。
他假惺惺站起来,抹了抹眼泪,“大嫂你可要节哀顺变呀。”
谭夫人阴阴的看了他一眼,不急不慢道:“老二,我们这些年待你不薄吧?”
谭二爷眼珠子转了转,低眉顺眼道:“大嫂,这说的是什么话?你我本是一家人,哪有什么薄不薄的?”
谭夫人冷笑,一双眼睛恨不能在谭二爷身上扎个窟窿。“既然我们待你不薄,你为何叁番两次的想要致志文于死地?”
谭二爷惊慌抬头,“大嫂,你这说的是什么话?我这当叔叔的,怎么会害死自己的侄儿?”
谭夫人走开两步,头上的小白花显得哀伤羸弱。可谭夫人的眼神犀利,满眼怨恨却无悲伤,一点也不像死了儿子的妇人。
“二叔,志文十岁那年,生了一场大病,你非说他中了邪,是个妖物,寻了一帮道士开坛做法要捉妖,不仅害得志文性情大变,放火烧了宅子,还害死刘大帅的千金,要不是我们夫妻费尽心机,打点许诺无数好处,大帅恐怕当场就要打死我的儿子了。那时候志文没死,二叔反而被查出,与道士勾结,使用妖术,被赶到南洋去,这么些年二叔很怨恨吧?”
谭二爷收起了小心翼翼的神情,眼里闪过一丝狠厉。“大嫂说的哪里话,当年是我年少无知,被那些江湖术士骗了,这才酿下惨祸。这些年我在南洋日夜反省,觉得心中愧疚,只想着早日回来好好赔罪过失。大嫂,你信我,这些年我当真是日日不安,未曾睡一个好觉。”
“我看你是恨的睡不着!”谭夫人狠狠怒斥:“这次志文为何去苏州,又为何忽然出事?你真以为我什么都查不到吗?那工厂里有什么猫腻?你寻来的那几个道人,我已经抓到了,他们交代就是你让他们去谋害志文的。这些年,你去南洋越发疯癫了,想用这些邪门歪道害人。亏得你大哥还心疼你,盼着你早日回来,要好好照顾你。你倒好,回来就害死了他的独子。我说过,当年看着老太太的份上,我能饶你一命,可如今你得给我的志文陪葬。”
见自己的诡计被识破,谭二爷索性也不装了,他站开一些,冷笑道:“大嫂,你这儿子有没有问题,你自己不知道吗?说我成日摆弄这些歪门邪道,可你这儿子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没数吗?”
“你什么意思?”
“我什么意思是,当年你剩下的分明是个死胎,可你却为了让孩子活下来,用童男童女的血,喂养他七七四十九日,才让他活下来。论狠毒,我怎么也比不上大嫂你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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